那祁薇呢?從天之嬌女變成如今處處委曲求全,她的心估計也是一潭死水了吧。
祁薇提醒:“你要小心薛凝,自那晚慶功宴回來,府中多了好多生人進出她的院子,其中有一個是道士我見過,叫千行,他替薛凝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我怕. . . . . .她要對你動手”
沐初棠並無驚訝,她有理由對自己動手。沈淵之是因她而死,而她又好管閒事,救了祁薇與祁薇的孩子,國公府的嫡子,薛凝怕是活吃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祁薇有些擔憂,“你這次真不該回來,她的手段層出不窮,如今國公爺又不在京城,更是肆無忌憚,你怕是要多加留意了”
沐初棠倒是很平靜,悠然的端起茶盞,“我害死了沈淵之,即使四年過去了,薛凝對我的這份仇恨只增不減,恨不得啖我肉嗜我血,終有一天會對上,一味著躲避,不是上上之選”
祁薇輕嘆,靜靜的看著她神色複雜,拋開外貌不談,眼前的女子恬靜中帶著堅貞,她自是知曉辰王與這女子之間的纏綿悱惻,來來回回無非就是一個身份的問題,可身份卻是永遠無法越過的鴻溝,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若是有一天,我的身份能夠幫助到你,儘管來找我”,意有所指,意味深長。
沐初棠只當做她是憂心薛凝的暗害,寬慰,道:“夫人放心,如今有了防備,薛凝對我還構不成威脅”
兩人相視一笑,祁薇明知她會錯了意,也沒有糾正,倒是沐初棠起了身逗弄了一會兒沈君澤,莫名的很喜歡這小子,直至城滿夕陽,挪步離開。
回了惜滿軒,祁佑辰竟還沒回府,沐初棠靜靜的佇立在院落裡的楊柳邊,纖細的身影隱匿在清冷而深沉的暮色裡。
“沐姑娘”,西揚上前,作揖行禮。
祁佑辰囑咐過,他不在的時候,西揚就是她的親衛,祁佑辰的人總不會有錯。
她直接,道:“西揚,幫我查兩個人”
“請沐姑娘吩咐”
“薛凝,與千行”
西揚微微躬身,“是”
豎日申時,西揚匆匆返回,略帶風塵,與沐初棠稟告了所查到的東西。
西揚:“那個千行近幾日只見過薛凝,便沒有任何動作,還算老實,只是薛凝的大丫鬟柒朵頻繁出府,而且她的行為很怪異,慶功宴的第二日天還未亮,就帶著一群人出了城,回來的時候也是深夜,大概丑時左右的樣子,並且每人手中抱著一個木箱子”
“趁著天黑行動自是故意避人耳目,可是木箱子?”薛凝到底在憋什麼壞呢?很難從這點資訊中猜測到她的陰謀,沐初棠詢問,“可知箱子被他們放在了何處?裡面是什麼東西知道嗎?”
西揚回:“他們深夜回來,恰巧被更夫看見,更夫說這群人往城東的方向去了,他們腳步匆忙似乎在趕路,並且那個帶頭的女子還說了句話”
“什麼話?”
“別磨蹭,天亮之前可一定要趕到”西揚娓娓道來。
沐初棠斂了斂眉,靜靜思忖,“城東的方向. . . . . .天亮之前. . . . . .”
“而且箱子裡是活物,時不時的發出嘶嘶的聲音”
聞言,沐初棠神色冷凝,“嘶?嘶?是蛇?”
西揚頷首,也是滿臉凝重,“我當時第一反應也是蛇,而那更夫也覺得會是蛇”
反而令她不解了,薛凝這一系列的操作怎麼看都不像是針對自己,若是想用蛇來毒死自己,那也應該把蛇帶到城南來,況且也不至於抓幾箱子的蛇吧!
並沒有因為這個猜測輕鬆幾分,依舊眉頭緊蹙,“還是要找到這批箱子藏匿的位置”
. . . . . .
夜深,月滿辰星,透過窗欞跌碎了半間屋子,一張沉香木的大床上微微隆起一個身影,微涼的月色下,女子的睡顏恬靜而安逸,只是隨著時間的流瀉,那雙如蝶翼的眼睫微微一顫,隨即,女子忽的睜開了眼睛,目光無距,臉色微凝。
沉寂了片刻,沐初棠掀開被子下了床,點上幾臺燭火,屋內瞬間通明如晝,她直奔書檯,研磨,提筆,沒有猶豫,兩封信已落筆。
她摺好信,隨手執起燭火對準了封口處微微傾斜,而後在蠟油上蓋上了毒王宗弟子的印信,拿起氅衣,踱步出了惜滿軒。
少傾,辰王府的側門微開,閃出兩個侍衛身影,身輕如燕,行步如風,奔向不同的方向,浸沒在孤寂的黑夜裡。
這一夜,一切都看似平靜,安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