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辰抬手阻止,淡淡:“無妨”
豎日清晨,依舊是暖陽襲空,天晴的如同被濾鏡過濾的一張的藍紙,點綴著隨風緩緩遊動的幾片薄雲。
沐初棠惺忪著睡眼開啟了百草堂的大門,門口卻空無一人,這與往常大相徑庭,她昨夜換了晚晚、雲生,這些日子,她們確實跟著操了不少的心。
而南允南姝自從知道了那個陳公子就是辰王之後,估計現在還跪在駐軍營前,一心想著要參軍。
沐初棠攏了攏斗篷,依舊是從祁佑辰那裡翻來的天青色的那一件,不過這件斗篷卻是五年前自己落在他那裡的,現下穿著卻比之前合身。
忽然,一個皺巴巴的紙團從遠處緩緩的滾落在腳邊,沐初棠頓住身形,順著紙團的方向望過去,不遠處的一個招牌後面,藏著一個小乞丐,見被她發現了,立即掉頭跑掉。
“誒?”沐初棠伸手阻止,見已經跑遠了,便作罷。
她蹲下身子,拾起紙團,開啟,只見紙團上赫然三個大字:烏雲巷。
環顧四周,除了腳步匆匆的行人,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手中捏著紙團有些猶豫,最後緩緩摸向腰間的匕首,似乎決定去看一下。她把百草堂的大門關好,獨自一人走進了人群。
今日街頭巷尾的人很多,用萬人空巷來形容也不為過,都要為戍邊將士送行,還好是與她不同的方向。
烏雲巷離百草堂有些路程,她走的也不快,等踏進了烏雲巷已經過了辰時,此時長長的一條巷子上僅僅站了一人一馬,從背影,沐初棠就認出了他。
“渝白?你怎麼在這裡?是你要見我?”
渝白是羽翼衛的校尉,那晚,同時射過來的兩箭中,有一箭就是他射的,而沐初棠卻是因為他的長相記憶深刻,唇紅齒白,分外秀氣,在粗獷的將士中,他猶為突兀。
聞言,他回過身,彬彬有禮的衝她行禮,“是我”
沐初棠疑心更勝,“回京的大軍卯時就出發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她忽然警覺,“是祁佑辰讓你來的?”
“嗯,是都督讓在下來找姑娘的”渝白頷首,倒是痛快的承認。
沐初棠無奈,“渝校尉,我想我已經同王爺說清楚了,我就不回京了”
沒想到,渝白卻是瞭然一笑,“沐姑娘誤會了,我的任務並不是帶你回京的”
“那渝校尉?”
誰知,渝白看著沐初棠只笑不語。
沐初棠:這人是. . . . . .有毛病?
忽然,巷尾傳來馬蹄聲,由遠及近,須臾之間,闖進視線的是一匹紅鬃高頭大馬,馬上年輕將軍墨甲紅袍迎風作響,策馬襲來。
渝白正色,伸手行禮,見狀沐初棠也規規矩矩彎腰行禮,
“見過王. . . . . .”
“誒?”還在弓著腰的沐初棠一聲驚呼,只覺得雙腳離地,被人攔腰托起,耳邊疾風呼呼直響,冷風瞬間從各個縫隙灌進身體,刮的耷拉下來的帽子與垂下來的髮絲胡亂飛舞擋住了視線,待屁股落了座,本能的扒拉著面前擋著視線的細發,卻還未等視線清晰了,兜頭罩下來一件大氅。
“你有病吧!”她怒吼
沐初棠從暖洋洋的大氅內鑽出頭來,座下的大馬速度極快,耳邊的狂風如海嘯,她小心翼翼的握住隨風亂飛的衣角,好在不算顛簸。
“祁佑辰,你腦袋沒毛病吧?你要帶我去哪?”沐初棠高聲喊道,還要避免大風嗆了嗓子
許久沒得到回應,還以為風聲太大,他沒聽見,於是她稍稍挪動了屁股,扭頭再次出聲。
欲張嘴,身後的罪魁禍首沉聲,“別亂動,我們回京”
話音未落,身下的駿馬一躍而起騰空飛跨,長鬃飛揚,越過兩巷中間繁複的障礙物,速度絲毫不減,四腳翻騰,馬蹄聲響徹街頭巷尾。
“哇!”沐初棠忘記了即將脫出口的斥責,只覺得胯下的駿馬每塊肌肉都顯示出力量,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被祁佑辰穩穩的禁錮在懷裡,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駿馬發亮的鬃毛,“這是御風吧?”
傳聞中的御風能日行千里,疾如勁風,是戰神辰王的戰馬,神勇無比。
沐初棠這輩子都沒這麼騎過馬,激動道:“你可知,御風在百姓口中的風采僅次於王爺”
聞言,一直肅然直視前方的祁佑辰眼中悄悄劃過笑意,再次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