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沐初棠站在原地,神色複雜 ,不知怎麼開口。
最後,吞吞吐吐,“你堂堂一個世子,不要那麼小氣嘛,一個匕首而已,當作送我了,好不好. . . . . .”
祁佑辰緩緩收手,附在身後,神色淡淡,輕聲回:“此匕首乃外祖父在我十二歲生辰時所贈,彼時,他大敗北漠繳獲的狼王貼身匕首”
沐初棠不由得倒吸一口氣,沒想到這把匕首意義竟然這般不同,他十二歲,應當就是四年前,年近五十的鎮北王凌驍善親自率軍大敗漠北,此訊息振奮了封祁千千萬萬的好兒郎,讓封祁的子民知道,漠北的狼王並不是戰神,他也是可以打敗的。
只是回朝後的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至此,封祁的第一個外姓王塵封在歷史的遺冊中。
沐初棠連忙,“還你還你,這麼重要的東西自是要還你的”忽然,話語頓住,商量道:“不過,我今晚還你,可好?”
祁佑辰靜靜的看著她,看不出喜怒,反而沐初棠被他盯的有些發毛。
脫口,“也沒什麼說不出口的,這事又賴不得我,我哪知道你能活著. . . . . .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立刻住了口,最後,無奈嘆息,“隨我來吧”
二人兜兜轉轉,竟是又回到了昨晚那片驚心動魄的桃花林裡,只不過,祁祐言被她帶到了桃林的一個隱蔽角落。
依傍著一棵百年柳樹,竟是一座新墳,新墳的墓碑是一塊隨處可見的木板。木頭做碑也不見得有多稀奇,只是這座墓碑上的字並不是刻上去的。
木碑上,綁著一塊長方形的白布,白布上用鮮血寫著四個字,友人之木,是“木”而不是“墓”。
“你的匕首就埋在下面,本來是要祭奠你的”沐初棠指著新墳,“埋得是有些深的,今日若想拿出來,得費些時間”
祁佑辰:“. . . . . .”
望著將近石化了的祁佑辰,沐初棠開口解釋道:““友人之木”看似隨意,其實充滿了心機,先不說我根本不知你叫什麼?你的身份特殊,此件事情不宜張揚,所以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把你的大名寫上去,然後再說為什麼是“木”而不是“墓””,沐初棠頓住思考了一下,“是因為. . . . . .是因為. . . . . .”
正在她絞盡腦汁怎麼把這個“木”字圓過去,祁佑辰忽然轉身,陽光下臉色有些黑:“匕首送你了”說完,便轉身獨自離開
“嗯?”沐初棠愣在原地不知所以,“送,送我?”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沐初棠再一次認定了這世子是個十足的大好人。
看了看墓碑上的“友人之木”,再低首看向自己的雙手,十指傷痕累累。昨晚,突如其來的俠氣讓她當機立斷,為他建一處墳墓。
學著電視劇的情節用手和樹枝刨了沒幾下,雙手已經不成樣子了,望著鮮血淋漓的十指,靈機一動,從衣袍上撕下一塊白布。
寫下“友人之木”。至於為什麼是“友人之木”,原因並沒有很複雜,單純的是因為手指上的鮮血只夠支撐這幾個簡單字的筆畫,最後還是阿大阿二出的力,挖出一個坑來。
沐初棠加快腳步,追上祁佑辰。“刺客呢?昨夜,我走了之後,刺客竟然放過你了!”
祁佑辰看似漫步隨意,其實步子還挺大,沐初棠需要顛倒小碎步才能與他同行。
聲音悠然,他說:“刺客的目標又不是我”
沐初棠點點頭,心中明白,刺客是準備殺了自己滅口的,自己都跑掉了,殺了他也無用,況且,他的身份特殊,若真的出了事情,那可是給自己找了件大麻煩。
緊跟他的腳步,沐初棠:“還是要謝謝你的,替我擋住了刺客,要不,憑藉我的身手,定是擺脫不了刺客的”
對於她真誠的道謝,祁佑辰並不予理會,沐初棠以為他氣昨夜把他獨自扔下,便解釋:“我昨夜走了之後只是去尋了件我慣用的兵器,之後又回來尋你了,但見並未尋見你,還以為你出事了。”
說到此,沐初棠加快了腳步,繞到了他身前,停住,鄭重道:“我出自元明宗,雖比不得盛京城內的世家大族,但我們江湖之人最重的是一個“義”字,你救我一命,我自當還你一命”
沐初棠從腰間解開水滴狀玉墜,遞給他,“我雖然本事不大,若你遇到了難處,憑藉此物,尋我們元明宗的任何一處,他們便會盡全力幫你,但只可以用一次哦”
祁佑辰瞥了一眼她遞出來的水滴狀玉墜,再看向她,許久,緩緩出聲:“唐公子,不必. . . . . .”
沐初棠覺得此人興許是生在皇家的原因,做事思來想去,不夠痛快,收個玉墜婆婆媽媽,也不理會他要說什麼,彎腰抓起他放在身側的手,自顧把玉墜塞到他的手掌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