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東風吹拂楊柳,桃花繽紛,遍地粉紅,空氣中瀰漫著楊柳的青澀與桃花的芳香,本是春日下午的愜意,卻被一道奔跑的身影打破了濾鏡。
沐初棠瘦小的身影快速靈活的穿梭在林中,時不時的扭頭回望,彷彿隨時有一隻魔爪會伸向她,即使身後什麼也沒有,她也不敢鬆懈半分。
奔跑之中,一道石門在視野中漸漸清晰,沐初棠死死的咬住下唇,盯著那道石門,暗道:堅持,再堅持一下,過了石門,便安全了。
雙頰因奔跑變得潮紅,額頭滾下汗珠滴入眼中模糊了視線,只隨手一擦,空氣中,除了東風吹拂柳枝的聲音,就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聲與腳步聲。
石門逐漸放大,她的體力也消耗過大,今生已有十幾年,從未體會過的死亡氣息,她能感覺到,背後一直有隻眼睛在盯著她,那道石門在她的眼裡就是生門,她想要活著。
忍者肺裡快要吐血的感受,她又加快了速度,那道石門觸手可及,她一個越身,鑽了進去,然後用盡畢生力氣,把門關上了。
沐初棠精疲力盡,狼狽的坐在門前大口喘息,頭頂的陽光有些晃眼,她不禁伸出手遮擋,恍若隔世。春風本是溫和熱情,可沐初棠的後背已經溼透,本能的打了個寒顫。
重生般的喜悅,即使狼狽不堪,沐初棠依舊揚起了笑意,笑的有些傻氣,可語氣卻快活輕佻,“學友真是吾輩楷模,深知吃得苦中苦,方能睡得心上人的道理,只是習武卻非學友這般蠻幹苦練,還需掌握訣竅與方法”
眼前是練武場的一角,因有石牆半掩著,所以並不起眼,這裡平時也會放些雜物。此時卻因一個身著藍白勁裝的高挑少年而顯得熠熠生輝,每日下午是武學的時間,少年便會獨自在這裡練習,這是沐初棠前幾日無意中發現的。
今日死裡逃生,再次見到這幅光景,卻倍感親切,不由得衝他笑了再笑。
少年收起手中的木劍,站直身,撣了撣因練武而沾染上的灰塵,神色漠然,瞥了一眼沐初棠,轉身離開。
沐初棠:“ . . . . . .”緩緩的收回嘴角的笑容,起身追了上去。
裝作熟稔的把小臂搭在了他的肩上,卻因身高問題,踮起腳尖,搭的也費盡。
臉上還維持著瀟灑自在, “我們每日都約在這裡見面,卻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我叫沐初棠,你叫我小棠好了,你呢?不知學友怎麼稱呼?”
少年冷著臉停下腳步,扭過身的同時,沐初棠的胳膊肘也順勢滑下,中心不穩一個釀蹌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陽光有些刺眼,眯著眼看向他,“學友何必這麼不近人情,我一向喜歡好看的事物,你這麼好看,咱倆又這麼有緣,不如做個朋友?你可知做我好友會有天大的好處!”
春日的陽光並沒有讓冷峻的少年柔和下來,他緩緩低下頭,眉頭緊蹙,方才被她搭過的地方留有血漬,隨後,看向沐初棠的目光更加的不友善。
沐初棠:“ . . . . . .”
她也覺得有些唐突,本能的想上前幫他蹭掉血漬,“對不起,我的手受傷了,沒. . . . . .”
祁佑辰向後跨出了一大步,避開了她的手,無聲審視著她滿臉的汗漬與渾身上下的汙漬。
對面的少年郎十六七歲,俊美無儔,一身氣度文雅脫俗,儘管身著同樣的校袍,他依舊鶴立雞群,唯獨渾身散發著漠然的氣息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沐初棠自報家門,“我乃元明宗毒王宗大弟子,我可以教你習武!”
透過這幾日的觀察,少年雖是一身貴氣,卻沒絲毫的內力,就連力量與身法也達不到武學最基本的要求。從他的衣著來看,他是地班學員,以這種水平,根本跟不上地班的武課進度,所以,才會被教頭單獨安排在此處練基本功。
誰人不知元明宗,她以為打出元明宗的旗號少年一定會心動。
沐初棠自認為很仗義的衝他一笑,誰知少年淡淡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留下兩個字,“不用”
沐初棠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若是平時,她也不會如此上趕子與人套近乎,今日實在是不得不這麼做,抬腳跟上去。
卻見少年忽然頓住腳步,轉身。
嗯?這是後悔了?沐初棠有些欣喜,喜悅之情還來不及表達,少年漠然開口,“第一,我每日下午在這裡習武,而你是被罰打掃雜物間,我們雖是碰見了,卻不是約好的;第二,你喜歡好看的事物是你的事,我並無斷袖之癖,所以,我們並無緣;第三,我習武習的如何,並不需要一個大夫來操心,你若實在閒不住,就先管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