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斗笠拿下來。”梁興淡淡說道,“既然你不招,只好搜魂了。”
“搜魂得巡城司的鎮妖使來,我一個平頭老百姓,你這樣做,可不符合大周法度。”斗笠之下,羅東的聲音,平靜而又真誠,“您一看便是大人物,何必為難我這種小人物呢。”
梁興的眉頭皺緊,眼前的少年,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轉身,掀帽。”梁興的耐心很差,當少年說出“大周法度”的時候,他有一種被威脅的惱怒。
一個下九流的爛貨,也敢說什麼法度?
真是個畜生樣的東西,即使一劍殺了,又算什麼事?
那萬里劍光出現的突兀,加上限離令,梁興總覺得寧城有什麼大魚藏著,不曉得在謀劃什麼大事。
帝星那邊的混亂局勢,他可不想摻合半分,然而,他也不想有人把手伸到寧城來。
梁興嘴角露出一絲獰笑,這夜色真美,月黑風高夜,一切在計劃中。
一個凡人,能在他這個修持道法的高人面前,生出什麼戲法來?
羅東魚竿脫手,掉在地上,那消瘦的少年緩緩轉過身,抬起手,將頭上的斗笠拿下。
梁興露出一絲快意笑容,收回長劍,另一隻手猛地一抬,朝羅東腦袋扣去!
只要這搜魂一查,少年三個月內的大小事,都能探查的一清二楚。
背對身的羅東,眼眸微張,冷汗涔涔,右手一翻,可不打算坐以待斃。
突然,羅東眼前一花,一股檀香撲面而來,下一刻,他整個身子往前一個趔趄,好像有個人輕推他一把。
梁興凌空一爪,落空而下,臉色驟變,斥道:“貪痴!你放肆!”
“梁大人,還真是好雅興,萬里劍光的大事不去探查,在這裡為難一個小娃娃,傳揚出去,豈不是惹人笑話?”貪痴攔在羅東身前,雙手合十。
“貪痴,本官乃是調查要事,你莫要胡亂插手。”這禿驢屢次破壞他的好事,梁興大有跟他撕開面皮的打算。
“這小兄弟說的有理,即便是要犯,也要按大周律執行,你私刑搜魂,豈不是犯下大忌。”貪痴笑吟吟道,“為梁大人的名譽著想,還是慎行。”
“你也要威脅我嗎?”梁興冷冷一笑,心中殺機升騰,他環視周遭,顯然在籌謀著什麼。
“梁大人,此子與我佛有緣。”貪痴目光如炬,喃喃道,“這是人間不可多得之寶物,乃是我貪痴的機緣。”
梁興本想來硬的,可是聽到這話,猛地一驚,連退數步,一臉見鬼的表情。
“此話當真?”
“出家人不打逛語,說來還要感謝梁大人,沒有您的指點,我怎會遇到這等瑰寶呢?”貪痴含笑,好似完成一件大心願,“梁大人,此番機緣,來日必當重謝。”
梁興還是不敢相信,又退一步,再次確認:“這小子,便是你說的要找的人?那知謂於定中,觀照一切,通達無礙,那真正的慧根。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梁大人,你都參悟這一場大好造化,豈不快哉!”
“胡說八道!貪痴,希望你所言不虛,否則……我要你這寧佛寺,永無寧日!”梁興一躍而起,腳踩飛劍之上,漸漸騰空而起,忽而他腦海中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
奇怪,那小子的臉,怎生記不住了?
梁興側著身子,回頭俯瞰,那漆黑的夜色之下,哪裡還瞧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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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東定在原地,反手將斗笠重新戴上,這一番兇險非常,卻是他不曾經歷過的神仙中事。
還有這香飄飄的和尚,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貧僧貪痴,敢問施主願皈依我佛嗎?”貪痴笑眯眯的,一副和煦而親切的神色。
羅東:“……”
真特孃的,剛脫狼窩,又入虎穴啊!
小爺這命,還真的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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