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久不已經不與人爭辯了,甚至開口說話,都是一種負擔。
張小姐知道安海的性子,也不生氣,而是繼續看著報紙,等著茶入味。
三分鐘之後,張小姐放下手中的報紙,給安海到了一杯熱茶。
閣樓並不暖和,安海接過茶杯,並沒有立刻就喝下去,而是握在手中,緩和自己冰冷的手
張小姐很喜歡這個落魄少爺,夫不爭,是為爭也!
模樣雖然不是太英俊,性子也不討喜,但就是讓人生不起氣來。
這可能就是書中說的,母愛氾濫。
“報紙上說,關東軍的爾玉被人行刺了!”
安海這時才喝下去手中的茶水,聽到張小姐的詢問,笑著開口道:“是啊。”
“但很可惜,壞人的生命,都很漫長,這個皇親國戚,並沒有死成,沒有去見他們的天照大神。”
安海不可能告訴她,執行刺殺任務的,是前陣子還和她找招呼的陽光少年,同時也不可能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
在以往的日子裡,他只讓她知道自己,是一個靠翻譯英語維持生活的失業者,落魄的公子哥。
一個靠著女人救濟的老白臉。
這時,張小姐淡淡一笑,但目光出人意料地向他一閃,居然像尖刀般的鋒利。
這是安海第一從這個柔弱的女人眼中,見到這樣異樣的神色。
“這些報紙上,都報道了爾玉遇刺的訊息。”
“這可跟你的習慣不符,怎麼?你是有什麼小心思了?”
“我最近聽說HEB市政府正在招攬公職人員,你是動心思了?”
張小姐沒有喝杯中的紅茶,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安海,等他的回答。
安海一早就懷疑張小姐的來歷。
一朵嬌花,生活在龍蛇混雜的工廠貧民區。
他們居住的樓旁邊,就是一家工廠,即令在冬天,工廠也二十四小時發出隆隆的機械聲,機械的規律性,時間一久也能不聞其聲了。
如果有風雪隔著,機械的聲音就暗淡下來,那時坐在桌前聽風看雨,機械的聲音彷彿是有著生命,不肯向風雨妥協。
然後在第二大的清晨,才會看見一車車的地磚從工廠中運出,它們是沉默的。
不是沒有人對張小姐起過別樣齷齪的心思,也付出過行動。
即便是不理會俗物的安海,也幫著暗中解決過幾回。
好幾次,他以為這朵嬌嫩的鮮花,永遠離開自己的時候,她還是準時的回到這間破爛的公寓。
“我不喜歡低三下四,或者說,只想對你低三下四。”
爛到家的情話,永遠比精美的詩歌,更打動人。
真誠,才是開啟心扉的鑰匙。
張小姐的眼神柔軟了下來,沒有剛才那麼鋒利,但臉上還是淡淡。
安海也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低頭繼續看著手中的報紙。
他認為這是一位紳士對一位淑女,或者是一個大男人對一個小女子應有的態度,不如此便是粗魯和缺乏教養。
一厚摞的報紙,兩人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終於看完了。
終於得出了一個早就知道的情報,刺殺行動失敗了。
但又知道了一點不一樣的資訊,那就是爾玉這輩子也無法回到軍營中了。
畢竟,沒有人會忍心指揮一位,正剩下一條腿,一條胳膊的病人。
“你知道鳳鳴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