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布泉伸手接過紙團,上面濃烈的尿騷味,嗆的他直咳嗽。
“下回你能不能不去那個電線杆子撒尿,那邊的野狗,因為你的尿直打架。”
“都認為有其他野狗,搶它們地盤!”
張布泉埋汰了老房兩句,就將紙條收進裡懷兜裡。
老房見張布泉已經收好,就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笑呵呵地說道:“這哈爾濱的野狗,都快成精了!”
“這大冷天,人在外面都凍死。”
“反倒這些野狗,活的比人還歡實,真TMD見鬼了!”。
張布泉吃了一口醬肉,發現味道不錯,將杯中酒飲盡,回答道:“大亂之世,必有妖孽!”
“警視廳的黑皮狗,查的越來越嚴了。”
“要不是有你罩著,我才能安穩開著小買賣!”。
老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跟張布泉又碰了一下,輕聲說道:“自家人,就別說兩家話。”
“從前警署裡面的人,還算給面子,沒有為難你。”
“現在我升到高麗街當巡長,那就更沒話說了。”
“但你要加小心,今天又有兩個同志被抓進特務科了。”
“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但恐怕是凶多吉少!”。
張布泉聽到這裡,臉色黯淡下來,一聲不吭,喝著悶酒。
這兩個月,北滿省委的成員,有大半都被抓進特務科。
很多已經被秘密處決,屍骨都扔在亂葬崗,任野狗啃噬。
他原本準備去核對身份,安葬烈士遺體。
可他發現,亂葬崗周圍,都是特務科的暗哨,就是想抓安葬者,只能悄悄地退了回去。
老房也看出張布泉心裡不痛快,但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因為他心裡也是憋著一股火,沒處發洩。
兩人就這樣沉悶地喝著酒,誰也不想說話。
半瓶下肚之後,老房用手擋住杯子,阻止張布泉倒酒,拒絕道:“不能再喝了。”
“還得回檢查站當差,要是出了事兒,吃不了,兜子走。”
“你慢慢喝,別誤了正事就好!”說完,就帶上帽子,準備離開。
張布泉也趕忙起身,望向窗外,發現大街上黑漆漆一片,空無一人,就小聲說道:“北方局派回來新的負責人了!”
“是老羅說的。”
“他還讓咱們放心,黨組織不會放棄哈爾濱的。”
“我明天就去藥局取藥,明個下午三點你過來,取你過年用的太妃糖。”
“到時候再說!”。
老房點點頭,道了聲小心,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張布泉也沒有繼續喝酒,而是簡單收拾一下,就關燈閉店,回家休息去了!
老房踉蹌地往回走,手裡把弄著警棍,嘴裡唱起了戲文:“悔不該轅門來發笑,悔不該與賊把香燒。”
“關公犯罪劉備保,豪傑犯罪怎能夠饒,小校回營速去報,就說老爺放了故交。”
“七星劍,把頭削,一腔熱血灑徵袍。”
“好漢英雄辜負了,汗馬功勞一旦拋,江東橋前恩重義好,留下了美名在萬古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