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長,生下潘龍沒兩年,潘龍的母親身上就開始出現類似漸凍症般的症狀,偏偏又不是真正的意義上的漸凍症,而是一種病源完全未知的疾病。
據潘龍母親所說,這實際上是一種家族遺傳疾病,她的身體機能會逐步萎縮停止,直至關鍵臟器停擺徹底死亡,並且以當前的醫療技術基本無藥可治。
潘遠航對此自然是不會甘心的,於是乎和段智毅這麼一合計,兩個理工男瞬間找到了共同的唯一解,機械化。
當然,並不是直接改造成機器人之類,當時的技術沒那麼玄幻,本身就是業內人士的兩人都有著理智清晰的認知,因此想的只是利用人造裝置來維持潘龍母親的生命。
這類技術其實目前也算比較成熟了,比如透析,高檔輪椅,呼吸機,機械義肢等等,一整套的手術與裝置下來維持住漸凍症患者的基本生機還是沒問題的,這一成果最出名的例子就是當代著名科學家霍金。
可問題麻煩就麻煩在潘龍母親的病症並非普通的漸凍症,並不只是萎縮肌肉,而是全身器官組織的逐步停擺,最後連眼耳口鼻觸五感都會失去,僅存大腦的那種。
真要到那種狀態,那和坐牢有什麼區別?
不,就算坐牢也有五感,那無聲無息又無光,連觸覺都不剩下的狀態豈止是坐牢,那完全是一種不知時間流逝淪落永恆虛無的酷刑。
而且若是隻剩下大腦,目前的體感、肌電感應之類的互動方式自然也就全然無效了,哪怕想控制機械義肢都做不到。
到這種程度基本連缸中之腦都不如,活著恐怕比死了還難受。
這個結果潘遠航和段智毅他們顯然是不能接受的,加上當時各種維生器械其實已經有機構在進行成熟研究,因此潘遠航和段智毅毅然投身進一個全新的領域。
沒錯,就是腦控技術。
這就是他們研發腦控技術的初衷,為了讓潘龍的母親在軀體逐步‘死亡’後哪怕僅餘下大腦也能重獲獲得五感,以機械軀體重獲新生。
然而一切顯然不可能那麼順利進行的,他們首先要面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研發經費從哪來。
好不容易東拼西湊支撐了一陣,他們合夥開的公司也逐漸有了起色,但在這過程中董長河卻‘變心’了。
不同於深愛著潘龍母親的潘遠航與似乎情愫仍存的段智毅,董長河對於兩人一直佔據公司大量資金研發沒那麼必要的腦控技術其實一直是存在怨言的。
他們合夥所建立的公司正是最初的雲帆集團。
由於潘遠航與段智毅的工科男性格加上專注研究,所以對於公司事務並不怎麼上心,基本隱居幕後,整個公司都是由董長河在進行經營,甚至可以說整個雲帆集團都是董長河一手帶起來的。
可兩人卻一直佔據著公司資金去研究實際意義不大且希望渺茫的腦控技術。
正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一天兩天可以靠情誼維持,一年兩年也能勉強忍耐,但時間再一長,董長河心中自然也有些不甘與不平衡了。
他可不像潘遠航與段智毅一般對潘龍的母親感情深厚到那種程度,再怎麼忍耐也是有極限的,兼之多年經商,心性等方面也自然而然的有了些許變化,不可能一而再的容忍下去。
因此在公司即將上市的前夕,董長河忍無可忍的透過一系列操作不斷稀釋潘遠航與段智毅的股份、踢出管理層、減少研發資金。
老實說,從道德層面而言董長河這麼幹或許有些不合適,但從情理上而言董長河這番操作其實也沒毛病。
畢竟潘遠航兩人沒給公司帶來多少收益反而如吞金獸一般大量消耗不必要的資源,整個公司都是依靠他自己經營起來的。
能支援腦控技術研發那麼長時間他也算仁至義盡了,犯不著傾盡自己的多年心血去救一個朋友的妻子,公司上市前夕拖著這麼一個巨大的負擔也及其影響上市結果。
但這個結果顯然是另外兩人所不能接受的,三人大吵一架,最終鬧得潘遠航憤而出走,段智毅則不知是忍辱負重還是不捨利益,並未跟隨離去。
夏旭猜測大機率是前者。
畢竟段智毅早已經成了個聲名不顯的小股東,但這些年仍舊就在堅持不懈的進行腦控技術開發。
雲帆集團在此之前雖然屢次降低腦控技術資金投入,但卻從未撤銷過,甚至還在前幾年以此為概念進行過一陣子概念營銷,額外投了不少錢。
如果只是為了利益,段智毅顯然不至於如此。
他對潘龍母親的感情恐怕遠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深厚。
這次槍擊董長河,腦控技術被撤銷很可能只是誘因,他如此鋌而走險大機率不僅是因為要奪取集團股權,更是多年執念幻滅後的暴走與多年怨憤的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