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王府。
樓宇重重,氣象萬千。
絲竹管絃之聲從一間精美華麗的屋子中傳出。
屋外越發嚴寒,屋內卻溫暖如春,鋪著柔軟毯子,有二十來個身穿輕紗,身形苗條,赤著玉足美麗少女。
她們有輕挑慢捻,輕弄著管絃。有的手託香腮,慢聲低唱。也有的婀娜起舞,輕紗飄揚。春光掩映,那雪玉般的肌膚,雖只讓人匆匆一瞥,但卻也更令人心施搖盪,不能自主。
一張矮几前擺滿了珍饈美酒,還有四個如玉美人正在伺候此間屋中唯一的男子。或捏肩,或捶腿,依偎在對方懷中。
這四位是陵州城內有名的花魁,平日裡就算見她們一面都要花費千金,更何況如今親自侍候人,而且還是這麼多人一起。
放在平日,就算給再多的銀子都不幹。這有損積攢下來的名聲,是再多金錢也換不來的。
但誰讓這裡是陵州城。
在陵州城內,甚至整個北涼。
又有多少人能拒絕北涼世子的命令。
原本花魁們以為是世子殿下游歷三年歸來,飢渴的無以復加,方才一口氣找來這麼多漂亮兩女人。
可實際上,北涼世子卻是讓她們來侍候一個人。
一個男人。
當看到這個男人時,花魁們的眼睛都在放光。
莫說世子殿下本身開出的價格就足夠誘人,但就憑眼前這位的容貌氣度,便是不要錢財,姐妹們也願意讓他做入幕之賓,甚至可以倒賠上些私房錢。
玉連城在眾美環繞中,淺斟慢飲著金盃美酒。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他雙眼中也彷彿籠罩了一層朦朧的醉意,長嘆一聲:“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快哉,快哉。”
徐鳳年這時大步走了進來,哈哈笑道:“醉臥美人膝倒是不假,但慕容老哥你說到底不過是武林高手,又何談天下權。”
“錯錯了。”玉連城連連搖頭,彷彿是聽到了愚不可及的謬論。
徐鳳年道:“怎麼錯了?”
“你覺得我武功如何?”
“可與武帝城的王老怪爭鋒。”
“今天我就教你一句話,酬謝你的美酒美人。”
玉連城哈哈一笑,醉態酣然,卻更有一股瀟灑卓然的氣質,令在場的美人都不由亮起了眼睛。
只見他手掌緩緩攤開,卻彷彿能夠囊括乾坤,掌控陰陽。五指輪轉間,手掌倏然收緊,捏拳。
“拳就是權,握拳就是握權。”玉連城豪邁一笑:“天下間,還有誰比我更有權力?”
“你怕真是喝醉了!?”徐鳳年搖頭長嘆。
拳力或許和權力掛鉤,但權力卻絕不等於拳力,否則現在坐上皇位的就該是王老怪王仙芝了。而北涼王也該是鄧太阿、曹官子等絕頂高手。
“醉了也便醉了吧,只可惜我未逢春秋大戰,否則定要攪個天翻地覆,叫天下人知道出拳有力就是權力。”
玉連城笑聲越發豪邁,拿起一隻象牙筷,敲擊杯盞,引吭高歌道:“誰求誰,春秋都只聽天地號令。天命,誰能扭轉運程。誰無誰,亂局一樣人定……”
雖不合音律去掉,詞也與春秋大戰略有出入,卻自有一種打破桎梏,揮灑自如的豪邁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