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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興雲莊的厚牆外,有條小小的蘅堂,起風時這裡塵土飛揚,下雨時泥濘沒足,高牆擋住了日光,蘅堂裡幾乎終年不見陽光。
但無論多麼陰暗、多麼骯髒的地方,總是有人默默的生存著。
蘅堂裡有個雞毛小店,前面賣些粗糲的飲食,後面又有三五間簡陋的客房,店主人是個殘廢的侏儒,大家都叫他孫駝子,久而久之,就沒人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了。
這一天,還在下雪,天冷得很。
孫駝子起床,穿了件過冬的棉襖,開始磨豆腐。
他一步步走的很穩,彷彿背上的駝峰是一座山。
這時有一陣腳步聲響起,孫駝子抬頭看了看,有一老一少向他店裡走了過來。
老的是位白髮蒼蒼,手裡拿著旱菸袋的藍衣老人。
另一個想來是他孫女,梳著兩條又亮又黑的大辮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是比辮子還要黑,還要亮。
孫駝子認得這兩人,他們本也算是這家小店的老顧客了。
藍衣老人是說書人,孫女是負責幫腔搭話收錢,每年冬天都會來保定城一趟,在他這家小店裡住上兩日。
招呼完了這一老一少,孫駝子繼續磨豆腐。
他磨完豆腐就開始擦桌子,擦的並不快,而且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和這桌子有深仇大恨,恨不得把桌子擦的粉碎。
這時孫駝子又聽到了腳步聲,他抬頭望了望,就看到了蘅堂來了個黑衣青年。
青年穿著華貴的絲綢,相貌英俊,帶著淡淡的笑容。
孫駝子繼續磨豆腐,因為他知道,像這樣的人,絕不會是他的客人。
可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這青年已經步入了他的雞毛小店中。
或許是來找那大辮子的小姑娘吧。
孫駝子心頭猜測著,那小姑娘的確生的很嬌俏可愛,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眼珠兒一轉,彷彿能將男人的魂魄都勾走。
但孫駝子知道自己又想錯了。因為那青年眼睛都沒有往小姑娘身上瞧一眼,也沒有瞧說書老人,而是在看著他這個醜陋殘廢的駝子,看著他的一雙粗糙的大手。
孫駝子忍不住道:“這位客人,你是想要打尖還是住店。”
黑衣青年笑道:“我找人。”
孫駝子笑道:“客人不會是找我這個駝子吧?”
黑衣青年點頭道:“對,就是找你。”
孫駝子不由道:“公子是不是找錯了人了。”
“不,我就是找你,找你是有兩件事。”
“那兩件事?”
黑衣青年再次看向孫駝子的手,眸中閃爍著神光:“第一件事,我想要見識見識你的大鷹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