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大頭針一時失控,紮在了手指上,一顆殷紅的血珠子冒了上來,她壓下心頭的痛意含了手指,那血是鹹的。
披著灰鼠皮的大氅,剛剛走了一半,就看到陸磊滿臉的鬍子,風塵僕僕的扶著一個滿臉嬌羞女子慢慢行來。
她心裡咯噔一下,一種寒意從腳底蔓延了上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裡升起,彷彿那灰鼠皮子變成了油紙一般,裹著她整個可笑的人,任別人的打量的目光將她一層層剝開,直到將那血淋淋的模糊的心掏出來,使勁的往地上一丟,那心確實冰凍過的,丟在地上像冰一樣碎成一團,撿也撿不回來。
陸磊抬頭,扶那女子的手臂忽的一僵,略顯倉促又狼狽的道:“素雲,我......”
“見過老爺,這位是......”
素雲鬆開咬的清白的嘴唇,臉上扯出一抹笑,客套又疏離。
“這是......”陸磊的鬍子長滿了一臉,看不出有什麼表情,素雲雖然面對著她,眼睛卻一直垂著,她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灰鼠皮大氅,彷彿這樣她才不至於被凍的倒下去。
“見過姐姐,奴是老爺的上峰賞下的妾,奴叫荷香,見過姐姐!”
那女子聲音軟軟的,有著素雲說所沒有了嫵媚風情,卻又帶了婦人獨有的嬌羞和慵懶,彷彿一把刀,插在了那顆被掏出心所在的原本的地方。
原來自己不過是一時的選擇,陸磊也是喜歡這樣調調的小娘子。
素雲突然覺得,陸磊和陸堂其實並沒有本質的區別,不過是一個愛權一個愛色罷了。
素雲袖下的手攥成拳,臉上卻揚起一抹笑,“恭喜老爺,喜得美妾,妾就不擾兩位了!”
如意甚有眼色的扶著她,蹬了那男女一眼,也不去招呼,就扶著素雲一步一步,艱難的回了房。
插上了門,素雲才軟倒在地上,無聲的哭著,淚只是一滴滴的落下,卻沒有半分聲響,小小的屋裡明明燒著炭,她卻像置身於冰窖之中,渾身涼的透徹。
只把個如意看的心痛難忍,心裡又暗罵了一番陸磊,真不要臉,這麼好看的娘子,只不好好的珍惜不過出門子個把月,就帶了真不知道多少人玩過的不知道香的臭的玩意回來,還什麼上峰賞的妾,我呸!噁心吧啦的玩意,不知羞恥!
這小院很小,不過幾間屋子,夜裡那邊又是要水,又是要茶,隔了會子又要了宵夜。
素雲仰面躺著,只有那枕頭已經溼了兩灘。
腳踏上的如意卻突然道:“夫人你這麼美,還怕找不到下家,跟他和離了吧,我跟著你!”
見素雲也不說話,又自言自語的道。
“這樣才新婚就忘恩負義的男子,沒什麼好期盼的,夫人你別看我年紀小,我卻是瞧不上這種人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