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春秋淡淡道:“知道了。”
將官退下之後,冼小石不禁皺眉道:“父親,蕭瑾這是作何打算?”
冼春秋不疾不徐地道:“他認為我軍的主攻方向會是天滄江下游。”
冼小石若有所悟,緩緩道:“原來如此,或許他此刻已經調動兵力前往東線戰場。”
冼春秋起身輕拍他的肩膀,溫和地道:“記住為父方才所言,你們在思州打得越狠,蕭瑾揹負的壓力就會越大,到時候必然會做出一些錯誤的決斷。此人雖然是劉氏皇族的忠犬,可他只有守禦之能,卻無機變之術。北梁那個年輕皇帝派他統御南境邊軍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這也是我軍能夠取勝的原因之一。”
冼小石面露笑意,他相信自己父親對於梁國軍方那些大人物的判斷,也知道父親先前只擔心穀梁和裴越那對翁婿。
蕭瑾雖然擅長練兵守城,可是冼春秋顯然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想清楚這些問題之後,冼小石試探地問道:“父親將要南下?”
冼春秋悠悠道:“為父還有一些事要交代給五峰水師主帥,然後再返回南境。”
冼小石便恭敬地道:“父親此行必然一帆風順。”
冼春秋笑了笑,神態從容地邁步走出正堂,然後在數千精銳騎兵的簇擁中出城向南而去。
……
南周,建安城。
首輔宅邸,前院偏廳之中,徐徽言正在用飯。
南周權貴階層奢靡成風,時常會有互相攀比之舉,徐徽言卻從來不會大講排場。身為清河徐氏的家主,他當然可以肆意揮霍,而且無人敢於置喙,但他數十年如一日謹守本心,尋常用度亦頗為簡樸。
徐徽言一邊細嚼慢嚥,一邊思考著近來朝中的局勢。
在接近兩個月的鼓動之後,藉助西吳數十萬大軍進犯梁國西境的東風,朝堂上的主戰派逐漸掌控局勢,主和派被壓制得無法出聲。畢竟誰也沒有想到吳國如此果決,這可是百年難遇的良機,如果不趁勢脅迫北梁謀求一些好處,朝堂諸公根本無法想象坊間會如何議論。
尤其是參與東林文會的儒士們,更是不間斷地在建安城內各處宣講,渲染出一片求戰氛圍,這其中當然也少不了清河徐氏、平江方家和冼氏子弟的暗中慫恿。
如斯背景之下,冼春秋指揮寧國大營渡江進攻梁國思州,更是贏得朝野上下不盡的讚譽。
這個時候如果再丟擲清河徐氏和平江方家即將聯姻的訊息,想來可以達到凝聚人心的效果。
徐徽言忽然輕輕一嘆。
他看過徐初容要寄給裴越的最後一封信,其中並無玄妙之意,如她所說只是一番告別。即便如此,徐徽言仍舊讓人仿照大意重新改寫,然後派人送往北梁成京。
“老爺!老爺!”
前宅大管家滿臉驚慌地跑了進來。
徐徽言微微不悅道:“何事?”
“小姐被人擄走了!”
“哐啷——”
徐徽言右手端著的瓷碗墜落於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