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局勢的發展偏離他們的預測,蕭瑾過於小心謹慎,又或許是他根本不相信徐初容送給裴越的假情報,這便是冼春秋那句感慨的由來。
方謝曉平靜地道:“其實這未必是壞事。”
冼春秋微微一怔,旋即微笑道:“國公之意是虛虛實實?”
方謝曉道:“蕭瑾成於謹慎必然也將敗於謹慎。至少在目前為止,他無法斷定我軍的真實意圖,因此只能被動守禦,一步落後便是步步落後。依我之見,東線戰場第一戰會比較輕鬆,但蕭瑾的反撲必然很猛烈,因為他無法承擔國土淪陷的後果。”
冼春秋心領神會地道:“東線虛晃一槍,然後西線大軍壓上?”
方謝曉頷首道:“屆時東線也可捲土重來,天滄江防線延綿上千裡,蕭瑾顧此失彼,梁軍疲於奔命,這是可以預見的局勢。”
冼春秋豪爽地笑道:“謹小慎微的人也會被逼到孤注一擲,蕭瑾不可能看不到天滄江南岸的一線生機,只要江陵漢陽等城內的梁軍齊出,我軍便能扎口收網。這一仗就算無法擊倒梁國,也能在他們身上狠狠咬下一大口肉。如果吳國能取得一定的勝果,北梁腹背受敵又同時在兩處戰場失利,或許我們真能完成陛下心中的偉業。”
方謝曉依舊冷靜地道:“還得再等一等,吳國佔據兵力上的優勢,而且北方平原利於騎兵奔襲,在北梁京營尚未抵達之前,西線戰事多多少少總能拿下一些勝利。這對於北梁軍民計程車氣打擊會很大,就算蕭瑾不派援軍北上,守軍的戰鬥意志也會被削弱,屆時對我軍更為有利。”
冼春秋沉吟道:“三月初一日發起東線戰事如何?”
方謝曉算了一下時間,微笑點頭道:“大善。”
冼春秋便道:“那便這般定下,老朽明日入宮稟明陛下。”
二人又詳談小半個時辰,冼春秋告辭離去,方謝曉親自送到府外。
目視著那輛馬車在百餘隨從的護衛下緩緩離去,方謝曉轉身回府,對始終跟在身邊的長子問道:“有什麼想法?”
方雲天輕聲道:“父親,拒北侯恐怕另有所圖。”
“為何?”
“這一仗他必須要打,因為等北梁緩過勁來,一旦南下對於冼家便會是滅頂之災。只是……兒子認為,他想要的不只是擊敗北梁邊軍。方冼兩家在軍中勢同水火,這是十餘年來釀成的局面,他這次表現得過於大公無私。”
“事出反常必有妖麼?呵呵……他想驅虎吞狼,我們自然也可以請君入甕。”
方雲天心中一凜,望著父親略顯滄桑之態的側臉,垂首道:“兒子明白了。”
方謝曉不緊不慢地說道:“關於拒北侯的心思,為父和徐首輔聊過兩次,大抵能猜到他的意圖。眼下徐首輔在排查世家大族之中心懷不軌者,冼春秋那邊只能虛與委蛇。”
他微微一頓,嘆道:“畢竟首要之事是擊敗北梁邊軍。”
方雲天正色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