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蓁不喜外出,葉七更喜歡獨來獨往,故而這架有十餘親衛保護的馬車裡坐著的自然是裴越的妾室,五品宜人林疏月。
雖說裴越將名下產業的重心抽離京都,但祥雲號總店和沁園依然生意興旺事務繁忙。自從接過這兩攤子事情之後,林疏月每月固定兩天會來這兩處巡視一番,其他時候若有突發狀況也會趕來。
她先來到沁園,如今依舊處於國喪期間,故而沁園未曾開門迎客。
之所以要特地走這一遭,完全是因為林疏月不敢大意,萬一鬧出國喪期間沁園內有人飲宴作樂的事情,對於裴越而言肯定會有些麻煩。
確認沒有紕漏之後,她便坐上馬車去往祥雲號總店。
在此處與兩位當值的大掌櫃閒聊一陣,問明祥雲號近來的狀況,林疏月並未立刻回府,而是按照往常的習慣隨機選了幾家分號。
南城,安定坊內。
寬敞舒適的馬車徑直駛入祥雲號分店的後宅,然後便有幾名大丫鬟近前攙扶著林疏月下車。
那位名叫袁青的女子行禮道:“夫人,此處掌櫃已在前面候著。”
林疏月頷首道:“讓他自去忙罷,還是像以前那樣,我們各處看看便成。”
“是,夫人。”袁青便前去傳話。
一切如常,並無不妥之處。
約莫一炷香過後,林疏月再度登上馬車。
她知道自己這般月月巡視,無論沁園還是祥雲號各處分店都不會將問題擺在明處。但只要自己堅持做下去,那些掌櫃和夥計自然會認真對待。
靠在車廂之中,林疏月望著神色略顯古怪的袁青,淺笑道:“怎麼了?莫非方才有人衝撞了你?”
當初裴越找來數十位身家清白的少女,教授她們會賬之法,袁青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如今已然成為林疏月打理這些產業的重要臂助。
袁青搖搖頭,低聲道:“夫人,剛才在前面見那位掌櫃的時候,他忽然趁著沒人注意塞給我一樣東西,讓我交給夫人,說是夫人一看便知原委。”
林疏月微微皺眉道:“胡鬧。”
她如今雖只是裴越的妾室,但是既有誥命在身,又真心實意地喜歡裴越,豈能私下裡隨意接受別人給的東西?若是傳出去,外面那些人會怎樣嚼舌頭?
袁青歷來成熟穩重,想不到竟然如此魯莽,故而林疏月極為罕見地帶著怒意。
袁青愧疚道:“夫人,婢子怎不知這其中的厲害之處?只是那掌櫃還說,這東西是別人交予他手,與……與夫人的家人有關。”
林疏月怔住。
家人?
這個字眼被她藏在心底很多年,等閒不敢想起。
當初淪落靈州的那幾年,只要閉上眼她腦海中就會浮現與父母訣別時的悲痛場景。
“你……你在胡說甚麼?”林疏月艱難地說道。
袁青拿出一個荷包,然後從裡面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放於掌心伸到林疏月面前。
林疏月定定地望著那塊玉佩,雙眸已然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