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頷首道:“沒錯,齊王殿下比我大三個月。”
裴越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此說來,二殿下是你的表哥?”
陳安是陳皇后兄長的次子,二皇子則是陳皇后的長子,兩人從親疏關係而論非常近。
陳安已經明白身邊的年輕權貴要說什麼,但他沒有著急忙慌地解釋,而是依舊沉穩地微笑應道:“裴侯說的對。”
裴越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平平淡淡地道:“難怪陛下這麼信任你。”
此人毫無疑問很適合鑾儀衛這種特別的衙門,要知道讓二皇子身敗名裂的證據便是出自他手,裴越只是居中安排,將那些證據交給一個合適的物件。
如果說以前陳安做的那些事無關緊要,那麼這次他是親手毀了二皇子的未來。
陳皇后包括後族那些人會如何看待他?
二皇子將來是繼續做親王還是登基大寶君臨天下,對於陳皇后和後族來說可是天壤之別!
陳安初聽裴越之言覺得他是在諷刺自己,可是稍稍思忖過後,他又覺得裴越不是這種膚淺的人,更像是有意試探,於是坦然地說道:“陛下有命,為人臣者理當盡心竭力。”
裴越微微搖頭道:“靜嚴兄不必誤會,在讓宗族親屬頭皮發麻這方面,我比起你來或許要更勝一籌。”
這話非常直白,陳安不禁楞了楞,隨即啞然失笑。
陳安對付二皇子的確會讓他的親人憤怒,但相比裴越和定國府之間的那些仇恨,他至少還可以用聖意不可違來遮掩一二。
一個簡簡單單的玩笑讓兩個年輕人的隔閡減輕少許。
裴越悠悠道:“說起來,我這些年承蒙靜嚴兄的關照,其實一直很想鄭重道謝,又恐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因而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陳安連忙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裴侯,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那都是陛下對你的愛護和體恤,在下實不敢妄貪天功。”
裴越笑了笑,目光直視前方,坦率地道:“我不太喜歡相互試探,一句話要繞十幾個彎子,所以不知靜嚴兄能否為我解惑。”
陳安點頭道:“裴侯但問無妨。”
裴越微笑道:“雖然靜嚴兄方才所言不虛,那些事的確是陛下出於對我的保護,可我總覺得靜嚴兄對我心存善意,這不禁讓我茫然疑惑,實不知這份善意從何而來?”
旁邊久久沒有迴音。
裴越扭頭望去,登時大驚失色。
莫說他如今功成名就,就算是當年蝸居於定國府中時,也不曾這般震驚失態。
只見陳安神情還算平靜,唯獨眼中竟然有了一抹真切的羞意!
裴越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他知道在這個時代斷袖之癖不算離經叛道,甚至很多達官貴人時常以此為風流之舉,可他委實無法接受。
更何況陳靜嚴不是那種男寵之類的卑微人物,而是堂堂鑾儀衛的副指揮使。
簡直荒唐。
“咳咳——”裴越強忍心中不適,看了一眼遠處富麗堂皇的府邸說道:“到了,陳指揮使快去安排陛下的護衛事宜。”
然後一拍馬臀徑直離去。
這個明顯帶著疏遠之意的舉動弄得陳安一臉茫然,幾瞬之後猛然醒悟,哭笑不得欲言又止。
他很想告訴裴越會錯了意,我不是那種好男風的人。
可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官職,陳安眼中又浮現一抹黯然,無奈地搖搖頭,漸漸恢復到往常平靜溫和的姿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