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看著王家祖孫將要抽身而出,而林合已經被拖下去,那就只剩下自己一
個人扛罪,劉費再也忍不住,哆哆嗦嗦地說道:「啟奏陛下,旬日前林合找上門來,說是發現了中山侯與賊人勾連的蹤跡,希望臣能助他一臂之力。臣以為這是一樁大功勞,一時衝動便答應了他。後來他又說,此事還有禁軍統領王九玄的配合,屆時會有魏國公府的人手前來助陣。」
王九玄果斷地駁斥道:「渭南郡王休要胡說,你說我亦曾參與此事,可有任何真憑實據?」
劉費當然拿不出足夠分量的證據,對方行事一貫小心謹慎,怎麼可能留下書面證據?但他身為宗室子弟,天然便會撒潑打滾的本事,聞言索性向前大禮伏倒,哭訴道:「陛下,臣糊塗啊,想著能為陛下辨明忠女幹出力,哪裡知道中了林合和王九玄的女幹計。分明是他們嫉妒中山侯的權勢,想要做局陷害中山侯,卻將臣拉進來墊背……陛下,陛下!臣真的冤枉啊!」
聲淚俱下,慘不忍睹,就連裴越都不禁為之側目。
在接到韋睿的回報後,他便打定主意要讓王平章付出代價,至少要報了賜婚攪局之仇,先拿王九玄開刀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只是他也沒有想到劉費竟然如此上道,還沒等自己出言暗示,此人便主動跳了出來。
如此也好,靜觀便是。
諸位重臣面色各異,不遠處站著的二皇子眼神格外複雜。
劉費終究守住了底線,沒將自己抖露出來,劉贇心裡覺得很欣慰,但是他更不希望王平章產生誤會,以為劉費的舉動是受自己指使。最近半年以來,他和這位實權國公已經多次暗中往來,並且得到了對方在儲君爭奪上的支援。
眼見劉費一個勁地攀扯王九玄,劉贇眉頭皺了起來,但這個時候他什麼都做不了更不敢做,因為只要自己敢開口就一定會引火燒身,畢竟他和劉費的關係在都中委實不算秘密。
說不定老大和裴越這對狼狽為女乾的傢伙就在此處等著呢。
面對劉費聲淚俱下的控訴,王九玄很難再保持往日的鎮定,他艱難地自辯道:「啟稟陛下,臣身為禁軍統領,萬萬不敢越權行事,更不敢和宗室、臺閣的人私下串聯。臣懇請陛下派人徹查此事,若是找到任何證據,臣甘願領受加倍懲處!」
劉費雙眼赤紅,臉上眼淚縱橫,賭咒發誓道:「陛下,若臣今日有半句虛言,就讓臣死後墮入九幽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句話一出口,王九玄的臉色立刻變了。
開平帝皺眉斥道:「身為宗室子弟,豈可如此失態,給朕跪直了,收起你這副裝模作樣的面孔!」
劉費渾身一抖,再也不敢哭嚎,老老實實地挺直腰桿跪著。
開平帝輕吐一口濁氣,看著下方兩人,怒道:「一個天家子弟,一個禁軍統領,竟然敢跟太史臺閣的官員勾連,無旨擅闖武勳府邸,甚至還動手殺人,你們眼裡究竟還有沒有朕這個天子?!」
兩人只能磕頭求饒。
與此同時,王九玄心中冰涼,毫無疑問皇帝已經相信劉費的話,否則不會如此直白。
至於證據……
皇帝需要證據的時候才會擺上檯面,不需要的時候自然可以一言帶過。
尤其是他們的身份與普通朝臣不同,一個是宗室子弟另一個隸屬禁軍,皇帝要收拾他們壓根不需要經過兩府。
裴越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王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