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半真半假,可是南境卻需要大量的銀子。
按照他和席先生的謀劃,祥雲號不僅要勾連南境五州,還要將觸角伸入南周境內,先期投入必然是一個天文數字。
沉思之間,一個窈窕有致的身影走進議事堂。
既然外面的親兵沒有動靜,來人的身份不言自明。
「剛回京都連一日都不能歇麼?」葉七走到裴越身邊,抬手幫他輕輕揉著鬢邊。
裴越伸手握著她的手腕,微笑道:「時不我待啊。這些事必須提前安排好,多等一天就可能出變故。眼下必須趁著皇帝和其他人沒有反應過來,先將前期佈局完成。只要這些年輕人離開京都,以現在的資訊流通速度,那些人只會永遠慢上一步。」
葉七來到裴越身前,望著他眼中的憂色,不禁溫聲問道:「可是有什麼麻煩?」
裴越便將先前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然後悠悠道:「靈州那邊的問題已經解決,王勇以前一直負責祥雲號京都總店,外面的人大多將他視作我的代表。有他坐鎮靈州,再加上這次投入將近兩百萬兩銀子,無論太史臺閣還是鑾儀衛,他們必然會被吸引過去。皇帝知道我在靈州的影響力,即便他已經將西軍調整完畢,但絕對不會忽視棋盤上這個角落。」
葉七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驕傲,歷代以來何曾有過裴越這樣的人,即便局勢會越來越艱難,但是依舊能夠從容落子,與一位牢牢掌握朝堂大權的君王對弈。
「南境那邊需要很多銀子吧?」她滿含關切地問道,此前在回京的路上,裴越對她講過完整的計劃。
雖說有席先生主持大局,人手上不會出現問題,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僅僅依靠祥雲號此前售糧所得的銀子,想要完成裴越心中的期望仍舊差得有些遠。
裴越笑了笑,故作輕鬆地說道:「無妨,我會想辦法,實在不行就去攛掇皇帝抄了魏國公府。王平章這些年一邊在軍中培植親信,一邊肆無忌憚地撈銀子,抄他的家肯定能賺一大筆。」
葉七亦被逗笑,隨即搖了搖頭道:「你呀……缺銀子為何不同我說?」
裴越面露茫然之色。
葉七柔聲道:「你我本是一體,任何困難都要共同面對。不過倒也不急,我剛剛想起一件事,有人在後巷那邊等你。」
「誰?」裴越好奇地問道。
其實他已經反應過來。
葉七微微挑眉道:「還能有誰?那位沈家千金唄。」
聽著她口中極難出現的醋意,裴越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後起身道:「沈淡墨不是那種莽撞的人,這麼著急地找上來,自然是有正事,我去見見她。」
葉七道:「去罷,別讓沈小姐等急了。」
裴越誠懇地說道:「我們一起去見。」
葉七忽然想起當初在靈州的時候,沈淡墨千里迢迢趕赴臨清縣,當時裴越亦是這樣的說法。
時至今日,依舊未變。
她臉上不禁綻放開笑容。
當兩人來到沁園後巷,只見一輛馬車停在街邊,隨後沈淡墨走下馬車。
經年未見,她依舊滿身貴氣盈盈,然而裴越和葉七卻從她臉上看見一抹濃重的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