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平靜,便微笑著解釋道:“中山侯這次帶著五十名親兵來到東林,那是跟著他百戰沙場的精銳,區區幾十名刺客應該沒有什麼威脅。”
徐初容微微蹙眉,聲音冷了下來:“上官叔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人行刺裴越?”
上官鼎搖頭道:“我怎會提前得知?四姑娘,行刺北梁正使是何其嚴重的罪責,你可不能將這樣的罪名扣在叔叔頭上啊。”
徐初容卻不會被他輕易糊弄過去,不解地問道:“既然上官叔叔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為何在我告訴你之後,不想著馬上派人去檢視情況,反而篤定裴越不會有危險?”
上官鼎聞言微微一笑,走到主位上坐下,指著左首第一張椅子說道:“四姑娘,且安坐。”
徐初容不至於連這點耐心都沒有,更何況她不希望裴越出事是從大局考慮,至少在她本人看來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情緒。
上官鼎繼續說道:“旁人或許不清楚你身邊那些護衛的厲害,我又怎會不知?以首輔大人對你的看重,若是沒有這些頂尖高手的保護,他絕對不會允許你像現在這樣隨意出行。只要你讓他們出手協助,那位中山侯的親兵收拾一群刺客很簡單。”
徐初容微微一窒,隨後語氣複雜地問道:“為何我就一定要讓護衛出手相幫?”
上官鼎溫和地笑了笑,淡然道:“因為中山侯的身份決定他不能在我朝境內出事,四姑娘秀外慧中,定能明白這個道理。”
徐初容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但這位禮部尚書畢竟算是長輩,在他面前亦不好太過強硬,便岔開話題說道:“上官叔叔,我覺得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裴越身邊有親兵保護並非秘密,如果有人要謀害他的話,肯定不止派出那幾十名普通刺客。根據我身邊的護衛判斷,那些刺客的武道修為稀鬆平常,更像是試探虛實的馬前卒。”
上官鼎頷首道:“其實在你進來之前,我便已經收到訊息,當即派出兩百名護衛前往北梁中山侯的住處,同時命人快馬返京稟報。最遲在天亮之時,京中就會讓金吾衛一部人馬趕來東林。”…
徐初容嗔怪道:“上官叔叔不是好人,明明早已有了安排,卻偏偏要誑我一陣。”
上官鼎笑道:“倒也不是故意矇騙,只因四姑娘天資聰穎,我想聽聽你的看法。如今看來,這件事確實不簡單,我會謹慎處置,你不必擔心。”
徐初容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見她準備回去,上官鼎聽著外面逐漸響亮的雨聲,連忙一疊聲地命僕人準備雨具,然後親自將徐初容送到廊下,又對她的護衛們好生囑咐一番。
待徐初容離開之後,上官鼎低聲道:“來人。”
一名親隨上前道:“請大人吩咐。”
上官鼎凝望著夜色中的雨幕,緩緩道:“派幾個機靈的小子跟著徐家千金,若是她還想插手這件事,務必要攔住她,就說這是陛下的旨意。”
“是!”親隨躬身行禮然後退下。
上官鼎負手立於廊下,回想著方才徐初容對那位北梁權貴的稱呼,喃喃自語道:“裴越?首輔大人,您這位掌上明珠看來有了心事啊。”
他轉頭望著東北方向,厚重的雨簾擋住他的視線,天幕之下唯有一片混沌深沉。
“陛下,您真的相信那位拒北侯的忠心嗎?”
上官鼎幽幽一嘆,目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