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斂去面上笑意,點頭道:“不敢請耳,固所願也。”
徐初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輕聲道:“附庸風雅。”
“徐姑娘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沒什麼,我在誇你學識淵博。”
“噢。”
從建安城到東林不算很遠,約為二十餘里,裴越和徐初容都不著急,一路慢悠悠地前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兩人帶來的親兵護衛自然混在一起,只不過徐家請來的都是武道高手,論個人武勇頗為強悍,但終究及不上親兵們的紀律森嚴。他們不時地打量著身邊面無表情的梁人,發現對方即便是在這種平靜悠閒的環境裡,連行進都保持著行伍的風格,登時覺得無比乏味。
裴越策馬前行目不斜視,觀察著道路周圍的情況。
“看來你心情不錯。”徐初容開口說道。
裴越轉頭看了她一眼,好奇地問道:“徐姑娘,你究竟想做什麼?”
徐初容抬頭迎著他的目光,忽然有一種被對方看穿心事的感覺,略有些緊張地握緊韁繩,低聲道:“裴侯此言何意?”
兩人並肩同行,後面的親兵和護衛們稍稍拉開一些距離,裴越直白地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在北邊的時候被人衝撞冒犯,我沒有替你主持公道。但是你既然出身於清河徐氏,令尊又是內閣首輔,眼界和見識理應高於常人。莫說當時你的護衛佔據上風,就算他們當中有人受傷,我也不可能向著你們。”
徐初容沉默片刻,緩緩道:“我明白,立場不同,無可指摘。”
裴越點頭道:“就像我來到南面之後,你的堂兄糾集一幫權貴子弟來四方館外面叫囂挑釁,我也不會心存怨懟,無非就是各憑本事罷了。後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沒有追究那些權貴子弟的責任,僅僅要求處死那個刺客,想來已經兩不相欠。”
徐初容望著四下裡鬱鬱蔥蔥青蒼疊翠,輕聲道:“既然你覺得我不應該繼續報復,為何要答應我的邀約,前來參加東林文會?”
裴越笑了笑,平靜地說道:“我知道姑娘的打算,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個粗魯狂妄的武夫,哪裡有資格參與這種文雅盛會,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周朝文人想要我出醜丟臉。我雖然覺得你有些記仇,但也沒有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他頓了一頓,忽地扭頭看著徐初容問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今天為何要執意與我同行。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這是擔心我出事,所以不顧他人非議前來保護我?”
徐初容愣住,好半天才反駁道:“你胡說甚麼!”
“難道不是?徐姑娘,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巧遇之類的說辭不必再提。我剛到建安城就遭遇刺殺,顯然有太多人要對我不利,但是我只要待在四方館裡他們就沒有機會,除非像眼前這樣,我出現在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
裴越滿面不解地望著身旁的少女。
徐初容輕斥道:“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