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過後,谷範來到裴越的身前,神色平靜長身而立,反手收劍入鞘。
塵煙散去,他身後四十餘人倒在地上,或捂腰間或垂小臂,無一人能堅持站立。
馮毅和十餘名親兵也算是見多識廣的老卒,此刻震撼不已,一個個瞠目結舌。
裴越面帶微笑,抬手拍掌,讚道:“好劍法。”
谷範望著面前這張越來越氣度內斂的臉龐,過往的那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不禁輕輕笑了起來。他轉頭看了一眼在馬匹身下掙扎著的年輕人,問道:“什麼來路?”
裴越搖頭道:“不知道。”
他走過去在滿頭大汗的年輕人身旁蹲下,抬手拍著他的左臉,笑問道:“請問是哪家的少爺?”
年輕人眼神怨毒雙唇緊抿,拼命地推著身上奄奄一息的駿馬。
谷範微笑道:“你力氣變大很多,居然能撞死一匹馬。”
裴越從馮毅手中接過一柄匕首,在年輕人咽喉邊劃拉著,感慨道:“還沒撞死,比起你這驚鴻一劍差得遠。這位少爺,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可就要下手了。”
年輕人咬牙道:“有膽你就殺了我。”
不遠處一個受傷不算特別嚴重的年輕紈絝喊道:“他是雄武侯的獨子,你別胡來!”
“哦,原來是藍侯爺的寶貝疙瘩,我說這麼霸道呢。”裴越笑了笑,將匕首交還給馮毅。
年輕人依舊沒有掙扎出來,只能放棄這個舉動,半仰著身體望著裴越,冷笑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裴越聳聳肩,就在其他勉強站起來的紈絝子弟以為事情要結束時,他忽然伸手抓住年輕人的衣領,然後另一隻手左右開弓,在年輕人臉上連續抽了十多個耳光。
啪啪之聲震得所有人滿臉驚恐,雖然裴越沒有用上內勁,但即便以他如今的力氣,這十幾個耳光也將年輕人抽得滿嘴是血臉似豬頭。
年輕人直接被打到眼神呆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裴越鬆開對方的衣領,起身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對這群噤若寒蟬的紈絝子弟說道:“來幾個人,把這位藍少爺扶起來。”
待他們費力抬起駿馬,然後將年輕人拖了出來,裴越擺擺手道:“滾蛋!”
年輕人彷彿這個時候才醒過神來,用極其陰冷憤恨的眼神死死盯著裴越,卻不敢再說出半句狠話。
裴越不以為意,微笑道:“這就對了,既然你爹教不會你怎麼說人話,我只好代勞辛苦一下。滾吧,想報仇記得下次多帶點人,最好把你爹的親衛營帶上。”
眾紈絝心中大駭,此時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踢到了鐵板,也確認了裴越的身份。
他們無不疑惑地看著年輕人,你不是說對方只是欽州那邊過來的富家公子哥?
幹你姥姥的,人家是一等國侯京營大帥!
雖然如此,他們也不敢把雄武侯藍宇的獨生子丟在這裡,只能將埋怨和牢騷壓在心底,將年輕人扶上馬後,灰頭土臉地帶著劍傷狼狽離去。
谷範與裴越並肩而立,望著那群人慌張的背影,微微皺眉問道:“藍宇?他是堯山大營主帥,駐地在堯州,這群廢物紈絝為何會跑到定州來撩撥你?”
裴越輕笑兩聲,意味深長地說道:“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