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反手握住葉七的手掌,輕聲道:“算了,只要你肯保持下去,我就暫時不弄死她。”
葉七很想直接將這傢伙丟出去。
兩人穿過沁園後方的這條街,然後進入一條小巷,繞了片刻來到一座獨門獨戶的宅子門前。
四周忽然出現幾個精幹的身影,他們同時對裴越行禮道:“參見侯爺。”
裴越擺擺手,然後推開大門,與葉七一同走進去,那幾人便立刻消失,彷彿壓根沒有出現過。
這是一套寬敞的三進院落,雖然無法和權貴府邸相比,勝在清淨悠閒。
中庭角落裡擺著一張石桌,一名年輕女子坐在桌前,手中握著一個普通的酒盞。
裴越和葉七來到她對面坐下,輕哼一聲道:“你倒是好興致。”
陳希之挑眉道:“難道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以酒澆愁,以淚洗面,困居一隅,形神委頓。”
裴越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覺得我會在意你怎樣活著?”
眼見兩人就要爭起來,葉七心中無奈,同時因為這件事始終對裴越懷有歉意,只得岔開話題道:“沁園快要開張了。”
陳希之凝眸望著她,略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你竟然將師父傳下來的功法傳給裴越,甚至不介意他教會皇帝。葉七,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哪天皇帝用這招對付裴越,到時候你該怎麼辦?直接闖進宮中殺光所有廷衛,然後逼皇帝醒過來?”
裴越對這座宅子的態度是許進不許出,即准許陳希之知道一部分外面的狀況,但是不允許一個字傳出去。這樣做是避免陳希之真的瘋掉,再者他也沒有在小事上耍手段的習慣。既然因為葉七的緣故讓她活著,那麼裴越就不會刻意刁難。
以陳希之的心機和眼界,看出皇帝中毒背後的秘密並非難事。
葉七卻不是那種沒有主見的人,她不解地望著陳希之說道:“我做事與你何干?”
裴越接過話頭說道:“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沁園開張在即,但我的想法有了一些變化。”
陳希之眉頭微蹙。
裴越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先前讓你幫葉七處理一些瑣事,這是我考慮不周。從今往後,葉七每個月初都會將沁園的賬目送到這裡,你負責稽查上個月的所有賬目。至於沁園的具體運轉,以如今的態勢來看,根本不需要我們費什麼心思,明擺著是隻要開門就能收銀子的局面。”
陳希之眼中漸有怒意。
裴越轉頭望著葉七,苦笑道:“枉我費盡心機弄出那麼多花樣,如今看來只是錦上添花。”
葉七明白他話中的深意,在回京後籌建沁園之時,裴越的想法是透過沁園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人脈關係,利用金錢往來將那些值得結交的大人物綁在自己的船上。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裴越不僅早早就設計好沁園的格局,還提前準備好破陣子、海腸粉和製冰術等等大量手段,只求讓沁園成為世間獨此一家的消遣去處。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開平帝對裴越的信任愈發深重,再加上燕王謀逆案被裴越輕鬆解決,他這段時間的威望甚至超過王平章,想要入股沁園進而討好他的權貴數不勝數。
這大半個月來裴越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別人雙手奉上的銀票,沁園的一半股子已經全部售出,饒是如此還是有很多人被拒之門外。
現在的沁園還未開張便已經將竹樓和離園踩在腳下,即便隨著時間的流逝,裴越不能長期保持這種恐怖的威望,以沁園如今的股東陣容便足以橫掃所有大梁商賈。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裴越哪裡還需要陳希之出謀劃策?
“你讓我給你當賬房?”陳希之咬牙切齒地說道。
裴越搖頭道:“不是賬房,只是查賬,難道你以為我會將銀子交給你來管?”
陳希之望著他眼中那抹嘲諷,不禁氣得雙手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