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們同時轉身,動作整齊劃一,就像是一個模子裡雕刻出來的標準。
他們跟在穀梁身後,腳步聲逐漸統一,似雄渾悠遠的鼓點一般在黑夜中迸發。
穀梁來到廣平侯府門前臺階之上,右手拄著長刀,藉著周邊亮起的火把,冷眼望向夜色中寂寥的長街。親兵們在階下站成一排,鋼刀出鞘,雙手持之,從一開始便進入隨時戰鬥的狀態。
長街盡頭忽然響起雷鳴一般的馬蹄聲,隨即便見一隊騎兵如黑雲般席捲而至。
領頭者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將官,他帶著部屬來到廣平侯府大門外的長街上,看了一眼門前嚴陣以待的場景,眉頭微微皺起隨即釋然。如果他帶著幾百名騎兵來到這裡,侯府中依然毫無察覺,那麼穀梁這麼多年的威名便是一個笑話。
守備師騎兵封住長街,同時對穀梁的親兵形成包圍之勢。
穀梁面色平靜,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將官坐在馬上拱手道:“軍機大人,末將乃是京都守備師南門統領嚴澤。”
看著他這副頗為無禮的姿態,臺階下方的親兵們不約而同地露出冰冷的殺意。
穀梁仿若未覺,淡淡道:“深夜領軍包圍廣平侯府,是誰給你的膽子?”
嚴澤沉聲道:“末將乃是奉燕王殿下之令,特地來此保護軍機大人及府上家眷。好教侯爺知曉,中山侯裴越行刺陛下意圖謀逆,如今挾持幾位皇子和魏國公等人,最遲早上就會謀奪京都。世人皆知,軍機大人與那逆賊關係莫逆,為了避免都中有人衝擊侯府,燕王殿下特地派末將領軍來此。”
穀梁聽完之後竟然輕輕一笑。
嚴澤疑惑不解,按理來說這位侯爺不應該辯解或者憤怒?怎會是這種無所謂的態度?穀梁道:“看來燕王也沒有那麼聰明。”
他邁步走下臺階,親兵們讓出一條道路。
嚴澤立刻提高警惕,周遭的騎兵也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雖說京都守備師不受西府管轄,歷來都掌握在天子手中,但是穀梁可不像李柄中那種出身於文官的親貴。他今天的地位全是靠軍功得來,在戰場上歷經無數殺戮才能修成正果。
距離嚴澤大約還有三丈距離時, 穀梁停下腳步,微微昂首望著這個年輕的後輩,淡淡道:“近百年來,你是第一個敢帶兵包圍這座侯府的武將。”
嚴澤心知不妙,還未等他開口說話,穀梁忽然抬起右臂,那柄陪伴他幾十載歲月的長刀似電光一般擲出。
風聲炸響,驚雷呼嘯。
嚴澤只是剛剛做出一個閃避的姿勢,那柄長刀剎那間已經來到跟前,直接貫穿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量帶著他的身體掙脫馬鐙,筆直地朝後飛去,狠狠摔落在青石地面上。
守備師騎兵們噤若寒蟬,竟無一人敢上前。
穀梁長身而立,似一座巍峨堅韌的高山,他冷峻的目光掃過前方這些守備師將士,厲聲道:“回去告訴燕王,本侯絕不相信裴越會弒君謀逆,更不可能為虎作倀。如今他手握守備師,彷彿京都之內無人能制,但是在本侯看來不過是最後的瘋狂罷了。若想要本侯的項上人頭,讓他自己來拿。”
他頓了一頓,氣沉丹田怒喝道:“滾!”
距離他最近的那些軍馬彷彿抵擋不住這股威勢,不受控制地向後退去。七百餘名騎兵面色驚駭,帶著嚴澤的屍首倉惶逃走。
當然,他們沒忘將那柄長刀拔出來,恭恭敬敬地留在原地。
望著如潮水般退去的守備師騎兵,臺階下的親兵們面露崇敬之色,神情鄭重地看向穀梁的背影。
雖然幾句話就將這些人攆走,穀梁的神色並不輕鬆。
他擔心的不是都中,而是幾十裡外的興梁府。
希望一切都在裴越的掌握之中。
喜歡庶子無敵請大家收藏:(庶子無敵妙筆閣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