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那位莫執政的功勞。
開平帝饒有興致地問道:“那個沁園何時完工?”
裴越回道:“估計還要一個多月。”
開平帝笑道:“外面的人都說你出手大方,朕卻覺得你小氣得緊。陳安幫了你那麼大的忙,你收銀子倒也罷了,竟然只賣給他十分股子,一點都不大氣。”
裴越委屈地說道:“陛下,臣還怕他不敢要呢,十分都是壯著膽子說的。”
開平帝道:“他為何不敢要?只要你捨得給,他自然就敢收下。”
裴越便問道:“陛下覺得多少合適?”
開平帝道:“予他半成,不過你不能再問他多要銀子。皇后那邊也不富裕,最後還是得朕出這筆銀子。這些年來你這小子賺得盆滿缽滿,朕的庫房不見半點孝敬,總不能還得送銀子給你使。”
裴越心中一驚,皇帝竟然將這件事直接挑明,看來方才自己的猜測沒錯,只不過這種信任很難用好壞去判斷。
他露出為難的神色道:“陛下,半成股子沒問題,但是半成股子作價五萬兩,臣可就虧大了。”
開平帝笑罵道:“少跟朕裝模作樣,你對外說作價二十五萬兩,誰還敢抓著陳安刨根問底不成?不過,朕也不會平白佔你便宜,你不是想在下面州治弄些相同的園子?朕會讓洛季玉給你行些方便。”
您這算盤敲得真利索,沁園開得越多,宮裡的進項就越多,要知道那可是半成股子,每年分紅就是一大筆銀子。
裴越心中腹誹,面上不得不感激地說道:“多謝陛下。”
聽著他言不由衷的謝恩,開平帝並未生氣,溫言道:“朕明白你的心意。”
若是換個人聽到這句話,此刻肯定感激涕零大表忠心,裴越實在做不到那般肉麻猥瑣,平靜但又誠懇地說道:“陛下,臣最開始沒想過問陳安要銀子,只是他的態度過於堅決,臣不得不答應。”
開平帝笑了笑,緩緩道:“好了,越說越市儈。朕問你,最近朝中的大事是否知曉?”
裴越搖搖頭,答道:“臣這段日子都在北營練兵。陛下,朝中出了什麼大事?”
開平帝輕嘆一聲,皺眉道:“鄧州南部、渝州和欽州多地大旱,百姓們無水灌溉。如今正是農忙時節,如果長時間不下雨,影響這些地方的耕種和收成,今年必然會有流民產生。 ”
裴越沒有胡亂發表看法,因為他知道開平帝就算對自己再親善,當涉及到國朝正事的時候絕對不會寬仁。
然而皇帝僅僅是想找個人傾訴嗎?
開平帝轉頭看著他,沉聲道:“朕已經令東府儘快籌措賑災之事,但是遠水難救近渴,所以朕打算在七日後祭天求雨。”
裴越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在前世的時候看過許多影視劇,對於求雨之事並不陌生,皇帝這樣做雖然沒有什麼作用,但也沒有必要強行勸阻。
等等……
他略顯緊張地問道:“陛下,要去何處求雨?”
開平帝緩緩說道:“興梁府。”
“啊?”裴越難得一見地露出慌亂的神色。
開平帝奇道:“你為何這般反應?皇陵在興梁府,圜丘壇亦在那裡,朕當然要去北邊。”
裴越心念電轉,皇帝突然要離開守備森嚴萬無一失的京都,去往興梁府求雨,這件事明面上符合程式,然而他卻隱隱感覺到一抹危險的味道。
他試探地說道:“陛下,在太廟求雨是否可行?不必勞師動眾去興梁府吧?”
開平帝微微皺眉道:“胡說八道。朕乃天子,一舉一動都需要符合儀程,豈能隨心所欲?裴越,這不過是一樁平常事而已,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他定定地望著裴越,眼神頗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