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嵌金琺琅山水花鳥擺屏,緩步邁入內間,只見紅燭欲滴喜氣盈盈,身著大紅嫁衣頭戴蓋頭的林疏月乖巧地坐在床沿上,雙手放在腿上略顯緊張地握在一起。
裴越放輕腳步走過去,伸手將蓋頭掀起,望著這張唇紅鼻挺的鵝蛋臉,微笑道:“這麼緊張?”
林疏月抬起頭,眨了眨修長的睫毛,輕聲道:“老爺——”
“噗——”
裴越忍俊不禁,見林疏月的臉瞬間變成紅布一般,便靠著她坐下來,握著她柔軟的手掌說道:“咱家不興這個,還是跟以前一樣就好。再者說了,我現在成日裡都跟那些老傢伙打交道,已經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年輕了,要是你天天喊我老爺,那我豈不是未老先衰?”
林疏月莞爾道:“好,都聽少爺的。”
裴越道:“從今兒開始,你就是這座侯府的女主人。”
林疏月連忙搖頭道:“少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位置,斷不會有那些不該有的想法。”
“什麼叫身份位置?什麼叫不該有的想法?”
裴越笑吟吟地反問,然後說道:“我並非是要打破綱常,也不是鼓勵你們在內宅勾心鬥角,只不過想在蓁兒姐姐和葉七進門之前,將一些事情安置妥當。”
林疏月蕙心蘭質,當即便明白過來,柔聲道:“少爺請說。”
裴越伸出右手攬著她柔軟的腰肢,輕聲道:“葉七不喜迎來送往,蓁兒姐姐的性子又偏溫和,所以府中內宅的事情還是需要你來打理。至於往後與其他府邸的禮尚往來,便由蓁兒姐姐出面,然後你在旁輔佐。”
林疏月問道:“少爺,後宅的事不是桃花在管嗎?”
裴越笑道:“她連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時常丟三落四的。以前我們不在都中,府裡又都是莊子上跟著我的老人,自然可以隨意輕鬆一些。但是如今你進了門,往後又有幾件大事,總不能每次都讓我麾下那些武將來府中幫忙操持。耽誤他們的時間不說,還會讓世人看輕他們,畢竟這些人都是正經的領兵大將,不是我的親兵小廝。”
林疏月點頭應下,又想起葉七的囑託,便作勢起身道:“少爺,葉姐姐讓丫鬟們煎著藥呢,我去看看弄好了沒有。”
裴越牽著她的手,將她拽入懷中,微笑道:“吃藥不急。”
林疏月眨眨眼,臉頰逐漸透出紅暈來。
其實從去年開始,兩人已經不知雲雨幾度,倒也不會顯得太過害羞。
只不過因為今夜是個特殊的時刻,林疏月整整一天都處於較為激烈的情緒中。從一開始的期盼和喜悅,到後來的擔憂和感動,最後見到裴越的緊張和萌動,明明是滴酒未沾,林疏月卻覺得腦子裡醉醺醺暈乎乎,那雙秋水長眸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抹春色。
裴越俯首而下,卻見林疏月忽地抬起纖纖玉手擋住他,輕聲道:“少爺,還沒喝交杯酒呢……”
美酒入喉,平添三分旖旎。
清吟漸起,宛若春風拂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