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載雖然不明白他為何這般急切,但是非常清楚自己的本分,依舊點頭應下。
裴越起身向外走去,鄧載稍稍遲疑,隨後硬著頭皮說道:“少爺,今天可是您的大喜之日。”
裴越腳步一滯,旋即苦笑道:“讓人去後面通傳一聲,我晚些時候再過去,若是等不及就讓她們先歇息。”
“是,少爺。”
鄧載望著裴越忙碌的背影,不由得心中一嘆,少爺如今越來越累了。
裴越心中自然沒有這許多感慨,徑直來到侯府東面,一座由親兵們嚴密把守的小院。
傅弘之守在正房門外,見到裴越後便伸手拉開房門。
裴越邁步而入,只見房中一燈如豆,略顯昏暗。
桌邊有一張造型獨特的椅子,一箇中年男人被牢牢捆縛在椅子上,絲毫動彈不得。
誰都無法料到,原本應該關在宮中詔獄之內的寧豐致竟然出現在中山侯府。
此人死死盯著裴越,眼中頗有憤恨之意。
裴越坐在他對面,淡淡道:“明天你和路姜的死訊就會傳遍整個京都,然後陛下會罷黜大皇子的親王之位,與此同時還將平陽公主禁足在宮中一年之久。”
寧豐致冷笑道:“裴侯果然厲害,竟然連王爺都敗在你手中。”
裴越平靜地問道:“哪位王爺?”
寧豐致坦然道:“魯王殿下。”
裴越依舊冷靜,看著這個中年男人臉上視死如歸的神情說道:“其實我真的很佩服你這種人,不僅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就連親友的性命都不在乎。”
寧豐致笑道:“裴侯,王爺難道會眼睜睜地看著你謀害在下的家人?”
裴越再次問道:“哪位王爺?”
寧豐致不為所動,重複答道:“魯王殿下。”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然而此事終究是平陽公主下令,雖然對魯王隱瞞了內情,可這是平陽公主的要求,他只是聽命行事。至於其中的曲折隱晦之處,卻非旁人能夠整理清楚。
最重要的是,他既然敢這麼做,當然是因為有人將他的擔憂妥善解決。
裴越望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忽地上身前傾問道:“你知道我為何要將你從宮中帶出來嗎?”
寧豐致心知肚明,那是因為自己知道這次刺殺案的真相,可是他不相信裴越有能力撬開自己的嘴,故而微笑道:“裴侯,無需多言,若是想用刑就請便罷。”
裴越搖搖頭,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道:“你我可以打個賭。”
“賭什麼?”
“賭你全家人的命。”
寧豐致定定地望著裴越,忽然發出一陣狂妄的笑聲,似乎是在嘲笑裴越的不自量力和虛張聲勢。
裴越沒有阻止,任由他輕快地笑著,直到此人笑聲止住,他才緩緩開口。
聽著裴越嘴裡說出來的話,寧豐致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最終透出幾分驚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