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範將短劍拔出來,在死者的衣服上擦了兩下,狀若隨意地問道:“你也姓方?”
中年男人被他乾脆利落的殺人手段震驚,陡然間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就想點頭,然而很快就清醒過來,十分艱難地轉換動作。
谷範彷彿沒有看見他彆扭的動作,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們在平江方家應該地位很低吧?不然也不會被派來做這種註定送死的事情。”
中年男人漲紅臉說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雖然是海盜,卻不是什麼周人!”
谷範好奇地望著他說道:“海上的盜匪居然也知道平江方家?這麼說來你真不是南蠻?”
中年男人目光深處泛起幾分怒意。
谷範聳聳肩,十分悠閒地說道:“對於我來說,殺你們這種人沒有任何壓力,你同夥的下場就是明證。只是想想覺得可惜,離鄉背井許多年,家中的妻兒老小不知多久沒有見過,往後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當年一別就是永不相見。”
對方的呼吸逐漸變得有些粗。
谷範微笑地問道:“要不你再考慮一下?要麼你告訴莪一些秘密,我讓你活著離開,再給你五千兩銀票。要麼送你下去和他作伴。”
中年男人糾結片刻,眼神竟然逐漸平靜下來,緩緩說道:“谷少爺動手吧。”
“方家死士,呵呵。 ”
谷範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然後站起身來,淡然道:“雖然你什麼都不肯說,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這世上或許有不怕死的海盜,或許有不貪財的海盜,但是兩者兼具,這樣的人才又怎會落草為寇呢?今天跟你廢這麼多話,只是想確認一下你們的身份罷了,說起來還得感謝你的悍不畏死,不然我還真沒有把握。”
中年男人目瞪口呆,嘴唇微微翕動。
谷範卻沒有給他留下遺言的機會,拔起插在地上的長劍,只見寒光一閃,那人便後仰倒地,脖子上泛出一條血痕。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雖然距離此人所說的未時只有不到一個時辰,但他似乎並不著急,仰頭髮出一聲尖銳的嘯聲。
片刻之後,十餘騎從北面的緩坡後繞出來,飛快地衝到山丘之下。
稍稍有些奇怪的是,他們每人手中都捧著一隻鴿子。
谷範問道:“查過沒有?”
一名騎士拱手答道:“回公子,周遭沒有任何埋伏和眼線。”
谷範點點頭,沉吟道:“通知裴越和其他人,對方的確是南周細作,極有可能是平江方家的人。我現在趕往連安縣城外的閱江樓,會盡可能拖延時間。”
騎士之中一人立刻從懷中取出炭筆和字條,將谷範所說的資訊連寫十餘張,然後分給其他人,綁在信鴿的腳上,然後將它們丟了出去。
谷範目視這些鴿子蒲扇著翅膀飛向北方,然後收起雙劍,躍上坐騎獨自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