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越沒有反對,他又補充道:“不管南琴是不是南周的細作,我總得親眼見到她,當面問她一句。不如此做,我這輩子無法心安。”
裴越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好,既然你決定了,剩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你只需要唱好檯面上的戲份就行。”
谷範感激地望著他,問道:“那我現在該做什麼?”
裴越輕輕一笑,淡然道:“你一宿沒睡,神經已經繃得太緊了。放心,我保證南琴姑娘不會有什麼危險。你現在先回去,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然後安撫好伯孃和蓁兒姐姐,讓她們不要擔心。如今谷伯伯還沒有回京,咱們就是府中的爺們,不管外面風浪多大,總不能讓她們一直驚慌不定。我需要好好想一想,然後做好詳盡的安排。明天傍晚你過來,我會告訴你完整的計劃,後日一早你就南下平原鎮,徹底解決這件事。”
谷範聞言沉默片刻,忽地站起來躬身一禮,鄭重地說道:“越哥兒,此前是我這個做兄長的對不住你。”
裴越連忙伸手將他拉起來,笑道:“差不多行了,我只是開幾句玩笑,你還一直記在心裡。真要論起來,你幫過我多少次?谷伯伯和伯孃待我如何?牙齒還會打架呢,兄弟之間有點誤會算個屁,你再這麼矯情下去,我可真的不認你這個兄長了。”
谷範臉上的表情終於輕鬆了些,微笑道:“那我先回府了,明天再來找你。”
“好,莪就不送了。”
裴越靜靜地望著他離去,站在原地想了很久。
都中議論紛紛,很多人都知道廣平侯府四少爺的意中人被人劫走,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京都府、守備師、九城御史紛紛出動,就連宮中都派人來了廣平侯府安撫和詢問。據說陛下非常生氣,當即就將太史臺閣左令辰沈默雲召入宮中訓斥了一番,令他三天之內抓捕賊人救出那位離園的前任花魁。
只有極少數有心人注意到,中山侯府的馬車一直在都中奔走。
二月二十一日傍晚,距離匪人約定的時間不到九個時辰,谷範尚未到來之前,裴越回到侯府偏廳,屋內站著七個年輕人。
這些人以鄧載為首,是當初最早追隨裴越的親兵。
裴越的目光從他們臉上逐一掃過去,淡淡道:“谷範的事情你們應該都很清楚了,對方讓他明天去平原鎮贖人,這件事我們必須要出手相助。”
鄧載和王勇面色沉肅,戚閔眼神略顯興奮,其他人的神情也都非常鄭重。
“我已經奏請陛下,從京軍南營中調來一支兵,再加上府中的所有人手,一定要將平原鎮團團圍住,連一隻蟲子都不能跑出去。接下來我會告訴你們詳細的佈置,你們不能出現什麼紕漏,明白了嗎?”
“是,少爺!”
眾人齊聲應道。
裴越目光清正,緩緩道來,親隨們認真仔細地聽著,不敢錯過一個字。
桌上放著一張平原鎮周遭的簡易地形圖,包含所有往來道路,裴越指著地圖上的方位,將詳盡的包圍堵截陣型告訴他們。
小半個時辰過後,裴越問道:“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
裴越點了點頭,緩緩道:“都去準備吧。記住,剛才告訴你們的都是最重要的機密,絕對不能露出半點風聲,不然南琴姑娘救不回來,反倒讓幕後黑手跑了,那我可沒臉再去見谷範。”
彷彿只是一句很平常的叮囑。
眾人應下之後開始往外走。
片刻過後,裴越望著一個突然返回的身影,眼神漸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