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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清。
“……儒衣才換青,快著歸鞭,早辦回程。十里紅樓,休重娶娉婷。叮嚀,不念我芙蓉帳冷,也思親桑榆暮景。親祝付,知他記否空自語惺惺……”
悠揚婉轉的聲調在某座宅邸的後院中迴盪,若是讓那些流連於勾欄戲坊的醉客聽見,多半會驚為天人。只不過這座宅子雖然比不得嚴家那等高門大院,卻毗鄰藏鋒衛的營地,守衛極其森嚴,閒雜人等根本無法靠近,自然也就聽不見這等天籟之音。
雕花窗前,林疏月正襟危坐,口中吟唱的卻是一折曲調細膩詞句典雅的西吳傳統小調,氣氛略顯不諧。
如今弄玉不在,她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還要被迫給對面那位姑娘唱曲,怎麼看都有些欺負人的意味。
一曲唱罷,葉七不置可否地說道:“聽說林大家八藝皆精,因為方為九大家之首。我不太懂這些曲調,只是聽著太過哀切,莫非你覺得在我面前唱支曲兒玷汙了你的身份?”
林疏月連忙起身道:“妾身不敢。”
葉七察覺到屋外有人靠近,便對林疏月使了一個眼色,繼續冷漠地說道:“不敢?那就是說你心中的確有這種想法,只不過因為畏懼我而不敢說出來罷了。”
林疏月心領神會,故作哀聲道:“葉姑娘,不知道妾身何處得罪了你?”
葉七輕哼道:“心知肚明,何必再問?”
林疏月逐漸進入狀態,輕輕咬著嘴唇道:“爵爺曾說葉姑娘乃是世間第一等灑脫性情,如今看來不過爾爾。”
葉七皺眉道:“莫非你以為我不能罰你?”
林疏月鼓足勇氣道:“不知道葉姑娘以什麼身份罰我?”
葉七站起身來, 緩步走到林疏月面前,右手慢慢抬了起來。
然而即便她故意放緩動作,門口也沒有傳來急促制止的聲音。
二人心知有異,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去,只見裴越嘴角含笑地靠在門框上,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們,似乎恨不得搬張椅子坐著看戲。
葉七臉色如常地走回去坐著,林疏月自然沒有她那麼好的心理素質,不由自主地垂下頭盯著胸前。
裴越惋惜地說道:“我以為你們差點就要親上去了。”
林疏月頃刻之間霞飛雙頰,便是葉七也有些坐不住地微微怒道:“你在胡噙些什麼?”
裴越微微一笑,走進來說道:“小丫鬟急得滿臉是淚,對我說你們快要打起來了,那表情簡直天衣無縫。我想著其中肯定有蹊蹺,所以過來看一眼,看完之後我要表揚一下疏月,演技頗有長進,尤其是那一句‘什麼身份’惟妙惟肖。葉七你終究不適合這種風格,以你的脾氣肯定不會這麼囉嗦,依你的性格決計不會對一個柔弱女子動手。”
他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看著對面神態迥異的葉七和林疏月,好奇地問道:“二位女俠,這究竟是唱的哪一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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