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氏傻呆呆回到家,進門看見丈夫,迫不及待就想把女人們的提醒告訴他,“相公……”
楊清河坐在廊下,看見楊氏就哼笑,打斷道,“呵,出息了啊,我都不去,你竟然去了?”
顏氏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一心只想解釋,可是心裡越著急,就越把話說不清楚,“相公你聽我說。”
楊清河從小就被寵愛,長大了還一樣被寵愛,連娶的妻子都讓著,脾氣難免驕矜,“我不要聽……”
顏氏看見他這樣,忙要大步走過去,想要說個清楚。
不過,紮了一天馬步,腿還酸著呢,一動牽扯到腿根,那個痛啊,直接讓她嘶出聲。
“相公,你聽我解釋啊。”
妻子有些像男人的聲音,讓楊清河聽著就憋屈,兩隻手掌捂住耳朵,“我不聽,”說著,還走掉了。
顏氏想追,卻追不上。
走都難走,怎麼可能追得上小跑的男人。
顏氏委屈極了,相公不聽她解釋,也不聽她告訴他關於演武場的事情。
說來,以前楊家窮,兩個老的不能自理,全家全靠楊大河這個兄長,能讓親弟讀書照顧雙親已經很厲害了。
楊清河能娶媳婦,說來也是多虧了楊大河這個兄長。
顏氏是沒有爹孃的,爹孃早就小時候死了,是在大伯家借住的。
能寄養在大伯家,好歹有人護著,可說是親大伯,寄人籬下,難免要被大伯孃刁難。
這個年代自家吃飽都難,還養這麼一個不是親生的丫頭片子,誰願意呢,她大伯孃就不願意,恨不得趕緊把她嫁出去。
也是因為她大伯孃那樣,她才會花了很少的彩禮,就嫁給了楊清河。
丈夫楊清河喜歡好看的女子,顏氏是知道的,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這麼多年都謙讓過來了。
能嫁給年紀輕輕就考中童生的少年郎,別人都說她嫁得好,可是好不好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想著想著,顏氏落下了眼淚。是這個時代大多數女人的眼淚。
大籬笆門外,楊果已經無意偷聽許久了,聽到輕輕地啜泣聲,嘆了口氣,走了進去。
顏氏看見有人進來,忙偷偷抹掉眼淚。
楊果走過旁邊,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生活是過出來的,人都不愛自己,還能奢望誰愛呢。”
這話,說不是說給自己聽的,顏氏都不信,難得激烈道,“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
顏氏覺得自己沒有孃家撐腰,做什麼都是受限的。
她不想反抗嗎?想!可是反抗了要是被休妻,要去哪裡。回大伯家嗎?大伯孃會肯嗎?
楊果,“你去問問村裡其他的女人,她們原先是怎麼樣的,學武之後在家裡的地位現在又是怎麼樣的。”
“生活是人過出來的,不是過度退讓過出來的。”
這樣離經叛道的話讓顏氏聽著一愣。
沒等她說什麼,楊果又道,“而且,楊家不能輕易休妻啊,也不能納妾,否則就要被除族,你的害怕都是沒有意義的,”說完,就走了。
顏氏想要問什麼,可是直到晚飯吃完了,要回屋了,都沒有再有勇氣再問楊果什麼。
顏氏一瘸一拐回屋。
白天夫妻倆剛鬧過一場,楊清河沒有睡著,卻背過身躺著,不願意看她。
顏氏躺在外邊,想著從演武場回來那些女人的提醒,想要說什麼,可是想到楊果的話,又猶豫了。
就在猶豫的時候,被子被裡面的楊清河拉了一下,她身上的被子瞬間少了一大半。
顏氏咬緊了唇,腦海裡都是村裡那些女人英姿颯爽的臉,閉上了眼睛,打算什麼都不說了。
罰跑就罰跑,管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