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這小丫頭天真地相信什麼老天爺。若老天爺真連這種小事都要管,豈不是得忙活死?
說到底,姨娘定是沒說錯,昨夜有兩個黑衣人給她下了毒。不是顧言晟,就是顧辭。顧言晟下了瀉藥,大半夜應該不會再多此一舉了,那就是……顧辭。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理智上覺得自己和顧辭之間關係並未到讓人為自己“報仇”的地步,但卻又覺得……除了顧言晟,也就一個顧辭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對於一臉求知慾的小丫鬟,時歡並不打算多做解釋,只含笑說道,“去吧,將輪椅送去。旁的別多問,也別多說。”
“好嘞!”含煙起身,對著荷花池邊的片羽高聲喊道,“片羽片羽,這兒就交給你了哈!”
背對著她們的片羽轉身,沉默著點了點。
含煙推著輪椅腳步輕快地走了。
片羽擱下水壺過來收拾碗筷,這個本來就有些悶的姑娘,今日比之前還要沉默得多,表情也很少,舉止有些難免的僵硬。
時歡微微嘆了口氣,攔住了她端碗筷的手,“若是不舒服,就去歇著吧。我這沒事的。”
片羽錯愕看去,就見時歡無奈地苦笑,“師兄……罰地挺重的吧。”並不是問句,卻也挺平靜的。
片羽搖頭,“沒有。”
“能坐麼?”時歡問她,片羽搖了搖頭,傷口在臀部和腰部,別說坐了,連躺都只能趴著。
時歡便也不拉著她坐了,只淡淡笑著,說道,“昨兒個很多人問我,疼麼?我總說不疼……一來,覺得說了疼,你們要擔心,二來,即便說了,疼還是疼著,倒也顯得多說無益。可……可一直到我對他承認自己疼之後……我竟覺得,奇怪地不那麼疼了……”
片羽一愣。
“他要罰你,我不好阻攔。他御下自有他的方式,我若強行攔著,折了他的威信,往後他那邊便沒有紀律可言。”時歡娓娓道來,平和又溫柔,“所以……今次你擔待些。”
她不說自己曾經勸過,她也不說顧辭罰地重了,她站在格外客觀的位置,為自己身受重傷行動不便的丫鬟分析其中厲害,顯得格外耐心又寬和。
被握著的那隻手,微微一顫。
時歡指尖微涼,片羽卻覺得異常熨帖,因著重傷繃著很久的表情,突然鬆了下來,眉頭蹙起,很是難受的樣子。
“所以……師兄,罰地挺重的吧?”時歡繼續問。
片羽點點頭,癟著嘴,“嗯。”之前從未覺得委屈過,如今卻覺得,萬般地委屈……
“藥上了麼?”
點頭,“上了。”嘴巴還癟著,讓這個平日裡顯得格外成熟穩重的姑娘,一下子可愛真實多了。
“那去休息吧。若是有什麼事,覺得不好意思叫我的,那就等含煙回來叫她便可。”時歡鬆開了握著她的手,“去吧。”
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