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辭百無聊賴,只得單手撐著腦袋,一邊等喜婆回來,一邊把玩著垂放下來的青絲。
“久聞姑娘仙姿玉貌,美名遠揚,在下傾慕已久。”
紀辭抬頭望去,陶融身著一身雍容華美的喜服,微微屈膝,施施然地坐在房樑上。
喜服明豔奪目,讓周身都散發著熠熠的光芒,襯得他比平日更耀眼幾分。
銀質捲雲面具,遮掩了大半張容顏,依稀能辯出那張清雋雅緻的臉。
紀辭惋惜不已,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小女子也對公子一見傾心,只可惜,家人早已為小女子定下親事,今日便要嫁與他人。公子此番情意,小女子只能忍痛辜負。若有來生,定以身相許。”
“來生變數太多,在下怕是等不起。姑娘若是有心於我,可否與在下私奔?”
紀辭手指絞著髮梢,很是為難,“小女子要嫁的人,權勢滔天,睚眥必報。若小女子今日與公子逃婚,只怕會連累公子。”
“在下孑然一身,別無牽掛。若能與姑娘結髮為夫妻,即便是死,又有何懼?”
“外面有重兵把守,公子若要帶我私奔,要如何脫身?”
陶融突然從房樑上翩然落下,“若姑娘願意逃婚,在下定護姑娘無虞。”
“那好吧,我就不嫁給那個糟老頭子了。”
陶融挑了挑眉,輕輕鬆鬆地將紀辭橫抱起,“正巧,在下也有一樁婚約,聽聞對方是個母夜叉後,便連夜逃婚。如此看來,還是在下與姑娘相配。”
紀辭咬了咬牙,“公子的未婚妻子是個母夜叉,那我也不能同你私奔。萬一,被對方尋仇,那我這麼柔柔弱弱的,豈不是,要被她給吃了。”
“姑娘上了在下的賊船,豈有臨時下船的道理。況且,我們快些逃走,便不會有人尋到我們的下落。”
喜婆罵罵咧咧地回來時,正好遠遠地撞見一抹紅豔豔的身影,扯著粗獷豪放的嗓子大喊,“不好了!新娘子被採花賊劫走了!”
院子外的人,聽到這震耳欲聾的聲音,都蜂擁地趕了過來。
“哪來的宵小之輩,居然敢劫走辭妹妹!還愣著作甚,給本宮去追!”
雲時和也見到,那抹鮮紅熱烈的身影,逐漸融入朝霞之中,“劫走紀辭的人,好像是陶悟之。”
“什麼,大人要逃婚,居然不帶上我!”
蕭問渠很是委屈,作勢就要追上去。
辭陌衍與雲時和相視點頭,“把蕭問渠拿下!”
“喂喂喂!你們要對我做什麼?大人,你快回來救我啊……”
蕭問渠反抗的聲音,逐漸淹沒在吹打的喜樂之中。
陶融帶紀辭來到的地方,是個雲霧繚繞的湖泊。
周圍人跡罕至,兩岸青山綿延相對。
湖心,躺著一艘掛滿了紅綢的畫舫,紅綢周圍還點綴著精巧的銀鈴。
微風徐來,紅綢飄搖招展,銀鈴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
似乎是,歡快地向他們招手。
紀辭摟著陶融的脖子,語氣中帶著些些的嗔怪,“公子這艘賊船,得花費好些工夫,才能佈置出來。今日,我與公子初見,如何來得及佈置。看來,這畫舫是給你的母夜叉夫人佈置的。”
陶融望著懷中桃腮粉面的人兒,嘴角也染上一抹醉人的笑意,“那姑娘想必不知道,在下對姑娘蓄謀已久。”
在紀辭低低的清笑聲中,陶融踏著水面的薄霧,翩然飄落在畫舫之上。
紀辭目光掠向陶融,他已經穿著齊齊整整的喜服;再看看自己,披頭散髮,一身簡便的常服。
不由得幽幽開口,“我都沒換上婚服,公子就把我劫出來。若是拜堂,我是不是有點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