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外響起太監欣喜的鴨公嗓,“娘娘,上月的繡活、書畫字帖,尚宮局的女官們都讚不絕口。都派小的過來問您,這個月還接活嗎?”
楊采女神色平淡,無悲無喜,看不出任何情緒,“一切照舊,送多少書卷來,我接多少活。”
“娘娘的技藝,可謂是爐火純青。小的看,這鎖寒宮的書都放不下了,還是將宮裡的物件添新吧。如此,日子過得也舒坦些。”
“既是冷宮,何需費心翻新。”
“契王殿下遠赴辭國為質後,皇上便解了您的禁。此處,便算不得冷宮了。娘娘傾國之姿,那些二八芳華的女子,也望塵莫及。若是娘娘爭上一爭,辭莫莫哪還能在後宮那般專橫跋扈!”
楊采女埋頭鑽研《棋經》,根本不看太監一眼。
“聽說,契王殿下就要和大辭的元嘉公主大婚。娘娘要不要讓人捎些東西過去?”
無波無瀾的楊采女,眼底突然翻湧出絲絲恨意,“他的事,與我何干?”
午夜時分,紀辭還是難以入睡。
披著衣裳起身,推開窗戶想透透氣,卻發現,景明齋那邊,仍舊亮著燈火。
紀辭取出雞血紫檀二胡,輕輕地拉響二胡。
樂曲輕柔舒緩,就像是和煦的微風,輕輕柔柔地拂過漫山遍野的花海。
撫平一切的躁動與傷痛,最終,歸於寧靜祥和。
樂聲飄蕩而來,縈繞在陶融耳畔。
失神落寞的陶融,輕輕地拂去衣袂上的清露,周身的陰霾也被月華照散。
“如今,已經足夠了,不該奢求太多。”
陶融深吸一口氣後,剪掉房中的燭火,一身輕鬆地躺在榻上。
很快,便帶著舒緩的樂曲,進入了夢鄉。
紀辭吐了一口濁氣後,放下手中的二胡,將衣服攏緊,去了府上的私書房。
掃過密室中的一個個卷軸,紀辭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找到了蘭溫的名字。
上面是娟秀又張揚的小楷,看得出,是原主親筆。
“蘭溫,御史出身,慣於挑刺找茬。雖升任為禮部尚書,通病難改,以彈劾他人為己任。大至痛批駁斥帝皇,小至監察朝臣洗漱,普天大小事情,無有不管。以剛直耿介聞名朝廷,受人尊敬。”
紀辭撇了撇嘴,“說白了,不就是鍵盤俠嘛。”
紀辭將卷軸上的內容一一讀完,最末尾處的內容,讓紀辭眼睛一亮,“蘭溫愛鬍鬚勝過愛命。曾,親自測試。”
紀辭活動了手指,“唉,我這雙手,果真是剃鬍須的料。蘭溫啊蘭溫,我馬上就來給你修理修理鬍鬚。”
這一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紀辭在庫房中,翻到一把鋥亮鋥亮的匕首。
正要出門之時,喜公公突然來到府上,“公主,皇上收到了夜梧郡的特產,龍顏大悅,宣您進宮呢。皇上還說了,夜梧郡收成好,來年,整個大辭都要用夜梧郡的種子。”
辭帝,現在這麼閒?
她要是沒記錯,昨天,她還把他氣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