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清晨太陽徐徐升起,英租界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黃包車在街道上垃著人到處跑,街道兩邊有做剃頭生意的,有的叫賣“豆腐腦”,“冰糖葫蘆”的,還有一些雜耍賣藝的,也開始扎攤做生意,敲打著鑼鼓,吆喝著路人過來觀看。
葉勁東穿著一襲白色西裝,戴著潔白的禮帽,大拇指插在馬甲兜內,一隻腳踩在擦鞋支架上,一名十來歲的孩子坐在小馬紮上,肩膀上搭著毛巾,鼻子臉沾染著鞋油,正在抱著葉勁東的黑色皮鞋,賣力地擦著。
葉勁東從懷中摸出一支牡丹香菸,咬在嘴上,然後掏出一根火柴嘩啦,點燃香港,甩了甩火柴丟在地上,深深吸一口,吐出一口煙霧,對擦鞋小童工道:“小朋友,你這樣一天能擦幾隻鞋?”
“生意好的時候七八十雙,生意擦的話也就四五雙!”小童工嘻嘻一笑,瞅一眼葉勁東,“不過看你樣子是第一次擦鞋吧?”
“你怎麼知道?”
“很多先生太太過來擦鞋,都會把腳放在我的懷裡,那樣擦的乾淨,只有你,放在了這架子上!”小童工笑著說道。
葉勁東笑了,“我覺得把腳踩在你懷裡不尊重你!”
小童工用髒手擦了一下鼻子,“啥叫尊重啊?都不頂飯吃!你要是好心,等會兒就多賞我幾個零錢!一分二分都行!”
葉勁東笑了笑,沒吭聲。
這小童工很鬼馬嘛。
這時候與葉勁東接頭的丁力過來了。
這段日子丁力都在幫葉勁東打理“翡翠皇宮大賭場”。
賭場還在裝修,還沒開業,丁力就盯著那些負責裝修的人,免得他們偷懶,耽誤工程。
作為賭場的負責人,現在的丁力也是西裝筆挺,意氣風發,看見葉勁東正在擦鞋,就湊近葉勁東耳邊道:“東哥,我已經幫你打聽清楚了!那個約翰遜就躲在英國軍營裡面,外人沒有手續和通行證根本就進不去!另外能夠混入軍營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搭乘運輸糧食的車隊進去,而負責給英租界軍營運輸糧食的那人叫陳阿三,綽號叫‘鬼臉阿三’!”
葉勁東笑了笑,“鬼臉阿三,他人呢?”
“他正在南京路的民生浴池洗澡!”
“這麼早去就去泡澡堂子?這個鬼臉阿三倒也蠻懂生活的!”
葉勁東笑了笑,不再多說,對那擦鞋童工道:“好了,我有事情要做,鞋子不用擦了!”
小童工嘻嘻一笑:“差不多也完了!”吸溜一下鼻子,又拿擦布對著葉勁東的鞋子使勁兒擦了幾下,還朝著鞋面哈口氣,“你瞧,多亮!”
葉勁東笑了一下,從懷中摸出一枚大洋叮地一聲,彈到小童工旁邊放著的鐵罐內。
小童工掏出來一看,竟然是一枚銀洋當即道:“大爺,你這錢太大,我找不起!”
“不用找!剩下賞你的!”
“啊?”小童工拿著銀洋一臉的難以置信!
要知道,他就算辛辛苦苦擦鞋三個月也賺不了一個銀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