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就是說你還沒有拿到,對吧?”
我說:“沒拿到……”
他說:“你還剩一天了。你知道的,我們隨時都可以找到你。下去吧。”
……
天亮之後,我直接去了派出所。
接待我的民警年紀不大,胖乎乎的,做筆錄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他脫了這身警服,也遇到了跟我一樣的事情,他會怎麼辦?
我說:“這夥人窮兇極惡,說不定哪天就會去抄我的家。”
這位民警說:“那你最好在家裡裝個監控,以便收集證據。”
離開派出所,我馬上去買了兩個探頭,一個安在了家門口,一個安在了客廳。
接著,我去公司辦理了離職手續。在人事部,我據理力爭,甚至還叫來了財務部的領導,終於要回了我的差補、交通費和加班費。
接下來,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電視劇裡離職的人都要抱一個大紙殼箱子了——真的很好用。
回到家門口,我突然停住了,我看見門外的牆上密麻麻射了很多釘子,組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警”字,而且,我的門虛掩著!
我馬上退到了安全通道里,開啟了關聯探頭的手機App,先看了看家裡的實時畫面,沒有人。接著我又看了看儲存的錄影,兩個小時前,黑風衣三人組果然出現了,他們撬開門之後,入室翻找了半個多小時,當然一無所獲,最後,他們在門外的牆上射了很多釘子,然後才悻悻地離去。
走的時候怎麼能不關門呢?真沒素質。
我走進家門,把箱子放在地上,關上門,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我租的房子,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一些版權合同,它們散落了一地。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一時有些恍惚,短短几天,我怎麼會經歷這麼多傳奇的事情?
突然,我的目光射向了臥室。
我有個習慣,為了讓空氣更通透,我從來不關臥室的門,現在怎麼關上了?
我輕輕拿出手機,重新看了看儲存的錄影,黑風衣三人組只有兩個人離開了,還有一個人呢?
我立刻抓起手機和車鑰匙,然後輕手輕腳地退到了門口,這才問了聲:“誰?”
臥室裡死寂無聲。
我又說:“我喊人了啊。”
終於,我聽見我的床“吱吱呀呀”響了兩聲,似乎有人在上面翻了個身。
我不敢停留,轉身就朝樓下跑去。
幾分鐘之後,我氣喘吁吁地衝進停車場,坐到車裡,正想打電話報警,突然收到了一條簡訊——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是和尚,我在廟裡。
我想了想,把電話撥了過去,怒氣衝衝地喊道:“你是誰?”
接著我就聽到了那個領頭的聲音,他說:“你這床墊子的質量太差了。”
我說:“你想幹什麼?”
領頭的說:“我還在你的床頭櫃裡看到了三盒套套。我很困惑,如果你經常用到它,不會存這麼多;如果你不經常用到它,那你買這麼多幹什麼?”
我的火氣已經衝破了天靈蓋:“你給我滾!”
他說:“對了,我還在你的枕頭下摸到了一把摺疊式水果刀,你用它當武器嗎?這種水果刀只會讓你自殘,我還是推薦射釘槍,它不屬於管制器械,卻能射穿10米外的門板。不說這個了,我還在廚房看到了你老家寄來的東北大米,嗯,那米顆粒飽滿,晶瑩透亮,很贊。”
我忽然意識到,那袋大米上有我媽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