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朝謝語人擠眉弄眼地暗示他:可以笑了。
謝語人依舊淡定,給了他一個“就這?”的嫌棄眼神兒。
孟醒感覺自己“幽默大師”的身份受到了侮辱。
他相當不服,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驚天大笑話,就不信逗不笑謝語人——
“爾康,紫薇,金鎖,小燕子,永琪,還有我,六個人一起放鞭炮。請問哪兩個人被炸死了?”
謝語人瞥了孟醒一眼,還真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是我和爾康炸死了,因為,爾與我炸,哈哈哈!”
孟醒笑得眼淚都飛出來了。
謝語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不用再費心思逗我開心了。排名下降,也沒當上C位的事兒,我早就調整好心態了。我難過的,是另一件事兒。”
他神色嚴肅,目光移向窗外蔚藍的天空,向孟醒傾訴了困擾自己的心事:“被抓進派出所的解語花,拘留滿了五天,已經被放出來了。”
孟醒不懂:“解語花被放出來了,這是好事啊!再也不用戴著銀手鐲蹲小黑屋吃冷冰冰的牢飯了,這不是好事嗎?”
謝語人深深嘆了一口氣:“我聽說,這個解語花,本來是打算明年畢業考公的,她也精心準備好久了。可惜了,現在她有了案底,開不出無犯罪證明,怕是難過政審了。”
孟醒祖上八輩貧下中農和小販夫走卒,家裡也沒有體制內當官的親戚,他哪裡懂什麼政審,什麼案底的。
他正聽得糊塗,謝語人懊惱地說:“我感覺很自責,也很內疚。我老感覺是自己害了這個解語花,耽誤了她的前途。還有前幾天大鐵門前憤怒哭訴的羊圈媽媽,也讓我心裡發酸。”
謝語人轉過頭來,很真誠地問孟醒:“孟醒,你說,這是不是我的錯?我又該做點什麼呢?”
孟醒都想爆粗口了。
他正飛快地組織著語言,大腦中飄過一句句狂躁的狠話,他要振聾發聵,他要醍醐灌頂,他要好好罵醒謝語人——
謝語人,你清醒一點!
你根本沒錯好不好!
你這麼努力,這麼拼命,一次次參加偶像選秀節目,還不夠勵志嗎?
羊圈和解語花打架,這是部分衝動秀粉的通病,跟你有啥關係啊!
你他媽的能不能別再消沉了,你給我往死裡練習!還想不想出道了!
激情開罵的話千言萬語,剛一股腦兒湧到孟醒嘴邊,他雙唇就猛地打了個哆嗦,根本不敢對大哥謝語人放肆,糾結半天就慫萌慫萌地憋出一句軟綿綿的:“要不,咱勸勸那個解語花,別考公了,考老師行不行呢?”
謝語人苦澀一笑:“考老師也得政審啊。”
孟醒拍拍胸脯:“哥,你放心。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裡。這個解語花的就業問題,我包了。以後她要是找不到工作,就讓她來孟家大超市來找我。我把她安排到總管會計胡羅羅手下,讓她當會計助理。你看行嗎?”
謝語人終於被逗得“噗嗤”笑了一聲。
他也算是茅廁頓開,意味深長地看了孟醒一眼,推心置腹說道:“謝了,哥們兒。我決定不再亂想了,從現在開始我要心無旁騖,好好練習了。”
孟醒點點頭,臉上露出了老父親般欣慰慈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