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飛至半空時,就軟了下去,抵達林守溪身後時,更是無力墜地。
黑蠍子是被一枚白骨釘子洞穿的。
林守溪向後望去。
白衣修士啃咬只剩白骨的食指已消失不見。
這枚骨釘就是他屈指探出的食指。
“這是心魔天蠍,被它刺中之後,將日夜心魔纏身,如墜邪神幻境,三十日後方可解脫。”
白衣修士缺了一指,渾不覺痛,甚至將其餘幾根手指一柄掰下來,想當禮物送給他們,見沒人敢收,他就將這幾根手指如丟柴火般丟進了爐膛裡。
噼裡啪啦。
火光將斷指吞沒。
白衣修士豎掌一禮,說:“感謝幾位的救命之恩,若非你們今日路過,本道必死無疑。”
慕師靖雖未受傷,但因境界偏低,打得很累,此時聽這白衣修士語氣平澹,不由一怒:“你這道謝怎麼一點誠意都沒有?”
“如果姑娘覺得三跪九叩有誠意,我現在就能做,只是你得先讓我把頭修一下,否則……”
白衣修士微微轉過頭,露出了那個破碎的後腦勺,腦花在裡面糾纏,像是爛掉的豆腐腦。
如果三跪九叩,它們應會流個滿地。
“不必了。”慕師靖別過頭,不想看。
林守溪在屍骸間盤膝坐下,恢復真氣。
他重新打量這個白衣修士。
人不是邪靈,按理來說,人類修行者,哪怕修煉得再強大,也不可能任由肢體斷裂腦花流淌,依舊安然無恙。
似是察覺到了他們的疑惑,白衣修士立刻給出瞭解釋:“我將我的身體煉成了偶,偶分很多部分,頭腳手臂,關節諸多,這是我的保命手段,只要我沒有被徹底吃掉,就不會死。”
“這是邪術吧……”慕師靖聽的心驚。
“小修士心性不堅,才有正邪之術的區分,對我們而言,哪怕最臭名昭著的天魔化形大法,也能提煉精粹,為我所用。”
白衣修士說:“譬如天脈宮的宮主,你們若是見過他,就能看到他肩膀上的兩道疤,當初他走火入魔生出了三個頭,另外兩顆是我替他砍掉的。”
“……”
慕師靖感到輕微的不適,與他們相比,師尊簡直是大修士裡的清流,那點壞脾氣似乎根本算不得什麼。
“前輩是葉青河?”林守溪問。
“葉……青……河?”
白衣修士想了許久,才道:“好像是這個名字。”
“你連自己名字都記不得嗎?”楚映嬋也忍不住問。
“我的名字被吃掉了。”白衣修士嘆了口氣,指著地上的某一具屍體,說:“這頭天魔可以吞人的名字,我的名字已經被它吃得只剩半個‘可’字,如果它徹底吃完,你們也將忘記葉青河。”
“這些怪物到底是哪裡來的?”
林守溪這些前所未見的怪物屍骸,忍不住問。
“天魔。”
白葉青河說:“神丹出世,引動天魔,它們都是想殺人搶丹的。”
神丹……
大戰後的眾人齊齊望向夜空。
夜空中,那粒金砂明亮異常,彷彿隨時都要變成煙火炸開。
“前輩特意搬到這偏僻荒涼的九明谷,是害怕煉丹時天魔攪動人間,引發動盪嗎?”楚映嬋問。
“不是。”
葉青河認真解答:“這顆丹名為九明聖王丹,這裡叫九明谷,名字吉利,適合當成我的成道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