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心領了,不過孤自有判斷。’”
林喬學著江景之毫不在意的語氣重複他的原話,尖刻道,“人家堂堂太子殿下,權大勢大、足智多謀,比咱們這樣的尋常人多了十八顆腦袋,就沒有他想不到的事情,咱們尋常百姓在他手心裡連個水花都翻不出來,就別自作多情了!”
林喬鋪天蓋地怨氣讓謝儀舟相信了他與江景之的不愉快告別,但她蹙眉思量了下,仍是問:“他真的這麼冷淡?”
“不然呢?”林喬道,“根本不需要咱們去道別,等咱們出了這個莊園,情分一刀兩斷,人家立刻就能把咱們忘了!”
林喬昨晚被江景之激出的情緒重新爆發,對著謝儀舟說了一大串,說著說著,他突然停下,奇怪道:“不對啊,你不是不搭理他了嗎?”
謝儀舟微微側臉躲避他的視線,故作鎮定道:“我只是隨便問問。”
“不可能,你昨天一個字都不提,怎麼可能現在要走了,開始在意他的態度了。”林喬十分警覺地跳到謝儀舟跟前,目光如炬,“說,你昨晚是不是與他見面了!”
謝儀舟臉頰氤氳起淡淡的緋紅顏色,搖頭否認,“沒有!”
“真的沒有?”
“沒有。”謝儀舟咬了咬唇,低聲道,“真的沒有,我們遇見的是餓死鬼,不是江景之,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我很清楚。我只是、只是……”
她吞吞吐吐,一句話好半天說完,“……我只是夢見了他。”
“做夢啊……”林喬有些說不出的失望,嘆氣道,“其實天剛亮的時候我眯了會兒,也夢見餓死鬼了,夢裡頭他說他不做太子了,要和咱們一起走,臨走前還帶著我把你爹狠狠打了一頓。”
謝儀舟:“……”
這個夢太誇張了。
就算江景之恢複了餓死鬼的記憶也不可能跟他們走的,他是太子,除了登基稱帝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至於去把謝長留打一頓,這個倒真的是餓死鬼做得出來的事情。
“你呢?”林喬感慨完了,問,“你夢見他幹嘛了?”
“夢見、夢見餓死鬼回來了,被我打了一頓。”謝儀舟有點心虛。
她昨晚是夢到了餓死鬼沒錯,罵了他,也把他打了一頓,但夢境遠比她與林喬說的更加豐富,也更真實……
她唇上至今還有著類似被人啃咬過後的淡淡酥麻感,就好像她真的被人抱到懷中親吻過一樣。
但她知道不可能,餓死鬼早就不在了,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哈哈!”林喬大笑,好像謝儀舟真的把那個討厭鬼打了一頓出氣似的。
笑完了,心底卻只剩下空寂了。
林喬靜了下來,又嘆了聲氣,安慰地拍了拍謝儀舟的肩膀,回屋照顧林研去了。
謝儀舟一個人默默坐了會兒,也回屋收拾行李。
午後,三人一狗整裝待發,剛走出庭院就被攔住了,侍衛帶來了一個重大的訊息,打亂了謝儀舟的計劃。
她返回去找了江景之。
光是江景之尚且留在莊園裡這件事,就很讓謝儀舟驚訝的了。
身份使然,他總是很忙,有處理不完的事情,莊園裡沒有能讓他格外關注的人和物,謝儀舟以為他早該在雨停後就離開了的。
江景之不僅沒走,更讓人驚訝的是,他正一個人處理傷口,腰腹部的紗布顯然是剛剛纏上去的,微微透著血色。
謝儀舟昨天還發誓再也不要看江景之一眼,再也不要關心他,瞧見鮮紅的血水,沒忍住問:“怎麼又出血了?之前不是癒合的很好嗎?”
江景之抬眼,視線從她飽滿的紅唇上一掃而過,昨晚的情形在腦中一閃而過,他喉結聳了聳,低聲反問:“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謝儀舟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沒打算把真相告知自己。
江景之身為太子,行事多謀,神秘的很,許多事情都不是她能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