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上的雪已經停了,零零星星的雨點混雜著青草的氣味灑在他們的身上。
再次上了峰頂,三人輕車熟路的繞過了道觀的位置兜了個大圈,一路之上所見到的陰山守衛當真少了許多,看來這些敗類在昨夜傷亡慘重,對於他們,世生早已沒了半分的憐憫,等路過道法殿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凝神觀察,卻發現此時這裡驚得嚇人,沒有一具屍體,雪水也沖刷掉了汙血,只剩下那殘存著的點點臭味證明著昨夜此處發生的那一場魔之瘟疫。
但這些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世生冷哼了一聲,隨後便跟隨著劉伯倫李寒山兩人越出了高牆,隨即朝著山下奔去。
等下了山,他們便再也沒了絲毫顧慮。可是天不遂人願,就在他們剛下了半山腰之後,世生之感覺額頭一涼,那零零星星的雨點竟又變成了雪花兒飄零,涼風憑地而起,雪越下越大的同時,一股熟悉又陌生的不詳之感再次出現!
世生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劉伯倫和李寒山隨即感覺到了這股莫名且強烈的氣息,而就在這時,劉伯倫忽然發現,就在這條下山路的不遠處似乎有個人正坐在那裡。
漫天大雪,這人倚靠著一張白虎皮坐在路中,白茫茫的血很快就鋪滿了一路,在皚皚白雪之間,那人紅色的長袍出奇扎眼。
最先湧出的反應是腔內一顆心不住的狂跳,隨即,冷汗不自覺的流了出來,他們本不認識那個中年人,但放眼天下間能讓他們瞧一眼就起雞皮疙瘩的人,也許只有一個。
沒有錯,在前方等待三人到來的,正是天下至尊,邪道領袖,號稱一魔滅千道的枯藤老人秦沉浮!
只看了一眼,世生便已經認定了這人的來路,他為何會在這裡?他又是如何知道世生他們的行蹤的?還有那陸成名的肉身魔到底怎麼了?
所有的謎團,此時都聚集在在秦沉浮的身上。
雪中的他十分平靜的望著下山的三人,那眼神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見三人朝他走來,只見他淡定的說道:“巫山三鬼,秦某再此等待多時了,不知幾位舊地重遊有何感慨?先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說罷,他從地上拿起了純金打造的酒壺,鬆手間,那酒壺慢悠悠的朝著三人飄去,等飄到了他們近前的時候,劉伯倫一拳將其擊飛,他雖然嗜酒如命,但卻從不喝仇人之酒。
很奇妙,雖然秦沉浮突然出現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雖然他們此時的道行仍不足矣對抗秦沉浮,但是他們三個卻絲毫沒有恐懼,相反的,那壓不住的怒火憑地竄出,只見世生對著那秦沉浮冷冷的說道:“你早知道我們來了?”
秦沉浮點了點頭,以他此時通天的道行,靈子術發動之後,方圓數十里的所有事物都能夠感知的到,其實在昨晚肉身魔大鬧陰山之際他就已經感知到了三人的到來,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的行動。
陸成名的肉身魔雖然厲害,但畢竟不是完整的魔,比起秦沉浮這個入魔數十年的魔頭來說。仍不是什麼大的阻礙,事實上,秦沉浮從認出陸成名到出手將其粉碎。一共也沒過半柱香的時間。
他太強了,正如之前二當家所說,現在的秦沉浮早已經脫離了‘人’的境界,恐怕比當年他的祖師‘少彭巫官’也是不逞多讓。
可這麼強的秦沉浮,為何要特意到此攔住三人的去路呢?
只見秦沉浮說到:“是啊,我昨晚就知道你們來了,不過我沒想到你們帶來的東西是陸成名。看來他和蒼點鵬的失蹤也和你們有關,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現在來見你們。只是想和你們做個交易。”
交易?他又有什麼交易要和世生他們做呢?世生在雪中緊握雙拳,暗暗運起了體內殘存的氣,這需要一點時間。
只見秦沉浮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只顧自的說道:“這兩個小丫頭已經沒用了。你們可以帶走。但想下山,你們要留下一些東西,並給我找來另外幾樣。”
莫非這魔頭想要我們身上的亂世法寶?那一刻,世生幾人的心中同時想到,於是世生一邊暗運真氣,一邊說道:“你想要什麼?”
“你腰後面的那根菸袋。”之間秦沉浮微笑著說道:“它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借給你用了幾年,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同時。聽說你還有一隻白雕,我還要它。”
這秦沉浮提的條件世生當真沒有想到。算起來他身上的寶貝不少,而這魔頭為何偏要一根看上去毫無用處的菸袋鍋呢?
“你要這些幹什麼?”世生隨口問道。
“你的話太多了。”之間秦沉浮淡淡的說道:“我沒有義務回答你,只要你能照我說的做,我就放你們下山讓你們活命,這個交易你沒理由不答應。”
“可惜,我就是不答應。”眼見著從這魔頭的口中問不出任何情報,世生也就放棄了繼續同他交談,他不答應秦沉浮的最重要原因,便是心中的憤怒。
因為此時的他們恨不得啃其骨嗜其肉,又怎能貪生怕死接受這魔頭的‘憐憫’?如果是那樣的話,三人還不如去死!
縱然他天下無敵能怎樣,縱然天下間所有的人都怕他又能怎樣?
我們偏就不怕你!
秦沉浮似乎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但他仍輕嘆了一聲,隨後雙目猛地睜開,一道駭人的精光射出,瞬間,無形的壓力蔓延四方,只見他一字一句的對著世生說道:“難道,你們真的這麼想死麼?”
“死,也要先從你身上咬下塊肉來。”世生猛地拉緊了繫著柳柳身體的繩子,同時第一個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