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棘聽見牧碧虛壓低了聲音道:“別等到巳時,現在就走。”
一向頑強掙紮到最後一刻的葉棘此時宛如一條枯死的魚,幹涸得沒有一滴眼淚,垂眉喪眼地回了他一句:“走不掉的。”
“你上次來鳳京城的時候,是如何走掉的?”
“藉口上京祭奠亡父,”葉棘嚅嚅,“我已經騙過他一次了。”
再沒可能有第二次了。
牧碧虛看著葉棘這幅再不能興風作浪的模樣,心中又氣又好笑,“你倒是自己也知道騙了男人第一回的結果。”
一個一回猶顯少,人菜癮大,還非要一次性招惹倆。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兩條船都翻了的時候,她悔恨莫及的樣子格外悲慘兮兮引人垂憐。
葉棘呆滯的目光緩緩移到牧碧虛的臉上,說不上半句,就要哀嘆一聲,“你還是別杵在這了,否則……”
牧碧虛問:“否則怎樣?”
葉棘說不出口,但是接下來走向如何是顯而易見的。
不肯離去,又沒有沒法帶她逃離火海的牧碧虛一直在房間中留守,直至崇開峻的到來摧毀他最後一絲僥幸。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躺在其他男人的身下被蹂躪佔有,耳中聽著她的痛苦呻吟和男人的粗喘。
明知道自己應該遠遠地離開現場,避免看到那錐心刺骨的一幕,卻一面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淚流滿面,一面卻在無法抵抗的情慾刺激之下可恥地硬了起來。
等到其他男人終於心滿意足,飽食饜餐之後離去,方才狼狽不堪地從藏身之處露面,在複雜的絕望情緒中,就著殘餘的液體提槍上馬一推到底。
如果是前者的狀態,葉棘覺得牧碧虛可能會受不了。
如果事況向後者發展的話,她又覺得自己會受不了。
兩人正在心思各異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忽而聽見敲門聲響起。
崇開峻今日也受著焦急心情的煎灼,一向嚴時守則的他竟然提前二刻鐘到了!
葉棘正想推開窗戶讓牧碧虛翻出去,孰知崇開峻聽聞房中無人應答,便“吱呀——”一聲,自行推開了房門。
外間已經隱約能看見崇開峻魁梧的身影,牧碧虛就地一滾,屏氣凝息地躲入了床榻底部。
葉棘驚愕:“這……”
幻想成真的一幕越發令人感覺沉重了,兩個人的床已經很擠,三個人的世界更是讓人無路可逃。
牧碧虛剛藏身已畢,崇開峻便走了進來。
他已經卸下了戎裝,就算是輕袍緩帶也難掩他的威嚴。葉棘站在他的身旁,屈膝向他行了個禮,“王爺。”
崇開峻轉頭看著葉棘,她已經卸去了白日裡的女兒裝扮,仍然身著平日裡的男式簡裝,一種不悅之感襲上他的心頭。
到了這種時候,即使是敷衍的表面功夫都懶得做。葉棘的舉動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崇開峻,她甚至不願意為了他梳妝打扮一番。
“在你心中,你並不是我的女人?”從來心思深沉的崇開峻第一次展露了心中的怒意。還是說,她並不想成為他的女人?
葉棘對他的疑問並不反駁,臉上死魚般的神情等於預設了他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