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3 61.怕了,怎麼不親自去看?
任氏入了門之後,待人和善,處理內宅遊刃有餘,很快便討得沈家主的歡心,為她遣散了一個又一個個姬妾。
趁著肚子裡懷上了沈家主的孩子,任氏提出要在郊遊中宿在別院。
等到傍晚降臨,任氏趁著沈家主飲酒夜醉,以利簪刺心殺了他,隨後連夜自行到衙門投案。
昌年縣令為之震駭,不敢自專,忙將任氏送上鳳京城,查明罪行無誤,判處死刑。
刑部官員考慮其行為毒辣,公開行刑反倒容易刺激婦人引起效仿,故而私下處決,給了她囫圇一個全屍。
在戰場上枕戈待旦多年的崇開峻折起信紙,神情恍惚了一霎,這女子性烈如火,倒是與葉棘曰頗有幾分肖似。
其實若是任氏坦白自己已經身懷六甲,想必能夠在刑獄中好吃好喝,等到生完孩子之後再行接受處決。
然而她不願留下所謂“丈夫”的遺腹子,寧可帶著肚子裡面的孩子一起去死。
從松:“她家中已經無近親,無人收殮的犯人屍首會被投放在知遇亭。”
崇開峻點了點頭:“將那女子的屍身運出來,送給牧公子。”
如此悽慘又鮮活的姑娘,想必慈悲為懷的牧小公子會好好的安葬她,給予她一份死後的安寧與榮光。
從松正準備領命去辦,又被崇開峻喚住,“給嶺南西道傳信,讓那個人來一趟。“
”郡王是怕牧公子發現蹊蹺?“
“牧小公子身為臺中侍禦史,少說也是有幾分本事在身上的。”將那個人叫來鳳京城,算是在前策失效之後的一個保障。
在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等待之後,牧碧虛終於等來了謝裴回報。
經過鋪天蓋地的打撈和對過往船隻的查驗,發現溺亡十餘人。
有些漁民不聽官府的勸阻,仍然執意要下網捕撈,因洪峰過境浪頭卷湧而船翻人沉,不僅丟了活計,也沒了生命,反而得不償失。
目前官府正在一一檢視核對,根據民眾所報的失蹤情況,判斷撈起來的屍身究竟是對應了哪門哪戶。
連續數日的煎熬,讓牧碧虛的原本清籟的聲音也添了幾分嘶啞,“有年輕女子嗎?”
沉默了半刻之後,謝裴吐露了部分實情,“落水的人以壯年男子居多,也有幾個趁著漲潮投河自盡的婦女,其中有一個二十餘歲的……”
牧碧虛謝過了謝裴,坐在椅上一動不動,似是出了神。
按照以往牧碧虛對葉棘的態度,一聽說打撈的溺亡屍身中有與葉棘年紀相仿的女子,應該心急火燎地前去查探才對。
牧碧虛卻一反常態地坐著,遲遲沒有動身,這實在是令人感覺到奇怪。
於是欒谷在死一般的寂靜中鬥膽道:“公子要過去查驗嗎?”
牧碧虛低頭,手指按上了眼簾,竟是有幾分前所未有的退縮之意,“你先去探探……看這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
欒谷知道小公子平日裡看起來狀如神佛,也終究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因為害怕自己所擔心的噩夢成真,反而不敢親眼面對現實,生出了一種逃避的本能。
他領了命,“公子,我速去快回。”
過了小半日的光景,欒谷果然依言歸來了。
不用他開口相報,牧碧虛光看欒谷的神色,就知道這一趟所帶來的並不是他所要期盼的結果。
他只是靜靜地坐著,沒有相催。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欒谷終於抬起了雙手抵在額前,“公子,確如中府別將所言。除了那女子以外,其餘溺水之人,無論年紀……還是形體,均相距過大……“
更別提服飾雖在浪頭中幾經沉浮業已殘破,顯然還是葉棘離開之日穿在身上的那一套。
作者的話:
在精神崩潰的路上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