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我在這裡出劍麼?”謝真看著他,“靈霄師兄……還是說,應當稱你為‘法鼎前輩’?”
話音落下,天地間景象陡變。
正清眾弟子的身影如風散去,他身邊的“長明”也消失了蹤影。頭頂仍是這一片夜空,只是群星的韻律不再像排兵布陣般激越,雲霧縹緲,竹聲潺潺,澄澈星光如同清泉,浸潤在這幽靜景緻之中。
謝真面前站著的還是“靈霄”,竹林裡就剩下了他們兩人。
“靈霄”收起手中書卷,上下打量他,問道:“你究竟是怎麼看穿的?我以為這一幕應當毫無破綻才是。”
這話謝真也認。回想起整場故事,先以那一起鎮妖的試煉作為鋪墊,又運用這劍拔弩張的現成情景,前後銜接無比順暢,都沒有給他仔細琢磨的時間。
“剛才的幻境中,你想讓我知道,法鼎確實斷定我有入魔的徵兆。”謝真想了想,解釋道,“但我卻不相信會這樣,所以那出現在我心底、試圖說服我的念頭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靈霄”奇道:“你真就這麼相信自己?”
“必須得相信。”謝真答道。
經歷了臨琅遺跡一行,又經陵空之口對天魔有了更多瞭解,他已隱隱預料到未來他與星儀終有一戰。到了那時,恐怕就是硬碰硬的意志之爭。
面對歷經滄桑、積年累月在世上徘徊的星儀,要說究竟有幾分把握,實在也不好說。他只知道,決不能未戰先怯。
“你這人……我卻是不知要怎麼講。”
“靈霄”有些苦惱道,“心思如此堅定,凡是如此,若非大善,便是一意孤行,走上歧路而不自知。我可沒辦法知道你究竟要往哪邊去。”
謝真坦然道:“法鼎前輩如今既看我並無不妥,那不就結了?前輩考驗歷代正清弟子,也恐難預知他們以後會如何吧。”
“這倒是。”
對方點了點頭,“另外,我不是什麼‘法鼎前輩’,只是靈器捏造出來,用以與人打交道的喉舌而已。”
“那稱一聲前輩,也是應當的。”謝真道。
“靈霄”微微一笑,旋即似乎覺得輕浮,又把笑收了起來,這一來一去,神情中很是有幾分純真。他端詳謝真良久,突然長嘆一聲:“你怎麼就不是我們家的弟子呢?”
謝真:“……”
這話他可真是沒法答啊。
“回去吧。”對方擺了擺手,轉身走向竹林,眨眼間,那身影就沒入了雲霧之中。
謝真緩緩睜眼,只見燈火環繞之間,那尊古老法鼎仍然靜靜地立在原處。
在這昏暗朦朧中,幻夢與現世的界限似乎也不那麼分明。未等他起身,法鼎旁的三盞燈火劇烈搖顫起來,接著彷彿被無形之風吹動,一齊黯滅。
下一刻,所有的燈火重又高高燃起,卻不再是火焰的顏色,皆有銀輝湧動,璀璨奪目。
它們盡情燃燒了一陣,才逐漸淡去,留下陳舊的燈缽,當中既無燈油,也無灰燼。
但當謝真起身時,他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法鼎中似有光亮。
正清的儀鼎受日照而生清泉,這尊不見天日的法鼎,此刻也積了一泓淺水。
燈火既滅,四下幽暗,鼎中卻有流光閃爍,彷彿盈滿了繁星。
突然發現,如果不是在幻境裡,長明就差不多完成了單刷三大派山門的成就,這不得給發一個白金獎杯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