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蛇啊。”陵空保持著紋絲不動的樣子,只有懶洋洋的聲音回蕩在兩人耳邊,“那時天地靈氣充盈,妖族大多蒙受恩典,進益飛速,那雀蛇一族的修行卻和靈氣高低關系不大,時間久了,差距越發明顯。桓嶺大山裡,只有他們是不得志的小可憐,有一陣還因為有半個身子是蛇,被以此為藉口開除了昭雲的那個什麼鳥聯盟……”
昭雲的族地廣闊,裡面各族林立,派系眾多,一向是三部中勢力最大、形勢最為複雜的地界,在學習人族那些勾心鬥角的習性上無出其右。單從雀蛇和金翅鳥兩代主將家系的上位經歷,就可見一斑。
“他們被欺壓了,就來王庭求助。”陵空道,“要我說呢,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大的餅,修為跟不上時代了,大可以在茫茫桓嶺中找個地方安靜生活,別去搶什麼風頭。但那個小族長不幹,他嘛,很有野心——他將雀蛇一族的修行方式記述下來,條分縷析,拼拼湊湊地弄出了一套改進的修行法。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法門還遠遠不夠,他也知道,就求我幫他一把。”
說到這裡,他動了動腦袋,看向長明:“換做是你,你會幫嗎?”
長明道:“不是會不會的問題。倘若那法門確有能完善的餘地,給妖族多留下一份傳承自是好事,反之就算有心,也無從做起。”
“……你還挺有責任感啊。”
陵空也不知是好笑還是感慨:“我是沒想那麼多,單覺得他們一族的法門有點意思,於是嘗試修修補補,在這期間那個誰……星儀的興趣倒比我還大一些。或許是感覺到星儀才是真能幫上他們的人,雀蛇的小族長以後卻是找他請教比較多了。”
“那麼當時,你們知道分魂之法會導致的後果麼?”謝真問道。
“當然知道。”陵空滿不在乎道,“我知道,星儀知道,雀蛇他們也知道。只是那時候他們覺得,這一點代價是足可承受的吧。”
謝真道:“瘋狂而死,怎只是一點代價而已?”
“嗯?分魂法也不是一定會發瘋啊。”
陵空反而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如果分魂是自己修煉而成的,對陰陽魂魄的平衡自然強得多。不過涉及到修行之道,並不見得每個族人都能有此才華,後來他們將此法與血脈結合,變成了傳承下來的天賦,缺點嘛,你們也曉得了。”
“怎麼會做如此行險之事?”謝真不由得道,“即使只有少數雀蛇能借此修行,也能庇護族人,這樣做豈不是反而將所有親族置於險境,有違初衷?”
“我不是都說過了嗎。”陵空用翅膀頂了頂他手指,“他們要是隻想退居桓嶺,就不會想盡辦法增進修為了。”
長明道:“他們終究是想要在天樞峰上有一席之地,等到登臨主將之位後,更需將族系傳承下去,成為昭雲部牧氏,而不是區區的雀蛇一族。”
謝真微微嘆息,也並非不能理解這種追求。陵空笑道:“妖族就是這樣,不想爭強好勝,和家養的小雞仔有什麼區別?哪怕是外人看來性情平和的花妖,你要說他養的靈花靈草不好,也是要抄起鋤頭跟你講道理的。”
謝真想起了他在靜流部認識的那名叫流束的花妖朋友,一提到煉藥養花的工作就眉飛色舞,深以為然。陵空又說:“追根究底時,聽著像是雀蛇多麼不擇手段,可在霜天之亂時,昭雲牧氏在抵擋魔潮時居功至偉,又救了多少桓嶺的妖族——要是仔細去算這個,那真也沒個結果。是好是壞,連後人也無法評說呢。”
幾人一時默然,各自陷入思索,過了片刻,長明道:“離題了。所以星儀有沒有在雀蛇的傳承裡動過手腳,已經不用多說了吧?”
“我猜他是想看看神魂的修行法在血脈傳承上的效力。”陵空不無冷酷道,“無論如何,現在雀蛇已經絕跡,他的嘗試亦可以說是失敗。”
說了這些,他似乎也陷入睏倦,捲起翅膀不再理會。謝真一時心中滋味陳雜,長明體貼地沒有多言,小舟在靜謐中輕輕滑過水面,回到了來時的岸邊。
空屋後,謝真望向天幕,雲間仍有星辰閃爍,如同光亮的河沙。湖上茫茫荷葉埋藏在幽暗中,風拂花動,其聲悠遠綿長。他說道:“每次來菱湖,都是有事在身,倒是對景色視而不見了。”
“這船在這裡等你。”
長明指著那系在纜繩上的小船,“下次就來游上那麼一遊。”
謝真一笑,忽起促狹之意,說道:“那也要看船家願不願意載我呢?”
“再不會叫客人在岸上等著了。”長明一本正經道,“想到哪裡都去得,如何,要跟我走麼?”
昭雲特色物種分類法:有實力的雀蛇算飛行類,沒實力的雀蛇算爬行類
真正的昭雲版本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奮鬥改變命運的主角劇本不用說是誰了吧?沒錯,是我西瓊噠.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