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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宅院頭上一棵梅子樹,青青梅子落在街角,小童正拿衣兜撿著,忽被從馬車上掉出來的人嚇了一跳。
幾輛華麗不凡的車駕並不停留,轉眼消失在些許揚塵中。那人站直,朝著好奇望向這邊的小童一笑,把人家又嚇了第二次,方拍拍衣襟上的灰,徑自走了。
孟君山提著空藥箱,辨了下方向,不久就繞回了大街上。傳訊之物已被他收好,藥箱上卻被戳了個坑,他調過頭來拿著,路過飲子攤,先坐下來緩一緩。
想想他剛才走了一遭,結果茶都沒混上一杯。小攤上沒冰,粗瓷小碗卻也有井水湃過的清涼氣,熬過的果子酸甜中微帶醇香,勾得他又饞起酒來。
他從袖裡摸出裝甘藥的瓶子,看了看,還是放了回去。
再叫了第二碗,他慢慢喝著,思索方才種種。街邊人流往來,兩個挑擔漢子坐在他不遠處談笑,塵世的活氣翻騰起來,更襯得那幽靜的車廂宛如異境。
在這延國,妖族是異鄉人,仍需隱名匿蹤,低調行事。那位主將卻從容自在搭起殼中道場,氣勢上先勝一城,叫旁人反倒像是謁見的賓客。
孟君山不由得想,他既頂著個豪商公子的名頭在此,想必在新宛城中也準備了宅院,不知那裡關起門來,是否也如傳聞中的蜃樓一般燈明水清?
他拍拍腦袋,揮去這無謂念頭,把那破扇子拿在手裡把玩。
靜下來想上一想,那隱約的感觸就越加清晰。兩人這一面,說是要從他這裡探聽,對方恐怕根本就沒指望能真問出什麼,不如說是先放下話來,再細加觀察他的應對。
也因如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糊弄。一番試探下來,雖說對方也透了些半真半假的訊息,他心裡依舊沒什麼準數,倒是要仔細想想其中意思。
本應是令他疲於應付的往來交鋒,卻沒讓他升起什麼抗拒之心,說苦中作樂也罷,倒真是別有滋味。
這日霍清源回了小樓,把閑雜人等都放個假攆了出去。每回他來新宛都要有那麼幾次,眾人早已習慣,待到將外頭送來的一桌清雅席面整治好,便紛紛告退,關了大門,小院子空了出來。
此處乃是別居,並非蘭臺會那邊的府邸,一應陳設不再處處講究排面,更合主人心意。霍清源哼著小曲,親手煮水烹茶,再來到廳中時,見來人已經老實不客氣地入座了。
孟君山道:“一來就發現門全鎖了,不愧是你。”
“左右你也不用走門。”
霍清源搖起了他的扇子,轉頭就看到對方手裡還捏著一柄:“這就是你被人訛了那把?要我給你修修不?”
孟君山把扇子往懷裡一收:“不勞你費心了。”
霍清源嘖嘖連聲:“聽漪蘭齋的說,你叫人劫上車捉去了,這又是你在延國的哪個老相識?”
孟君山兩手一攤:“老相識那可太多了,愚兄不務正業,也沒別的長處,就是熟人哪兒都有。”
霍清源壞笑道:“逢水城那個狐貍妹子也是熟人嗎?”
孟君山:“……”
遲來地祝各位新春快樂,很抱歉又消失了這麼久。
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也讓我認識到了自己不可能與生活對抗的事實,但喪失希望也不全是壞處,至少活一天就要過一天的日子。
另外我也看到了很多私信的訊息提醒,很感謝大家的關心,暫時我還沒有勇氣點開看……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再次感謝大家,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