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出去說。”小公子面無表情一揮手,外頭又進來幾個侍從,圍攏過來,把孟君山從店裡撮了出去。
掌櫃目瞪口呆,連忙追過去道:“那個……客人,您還等不等你的藥了?”
客人只回頭說了句:“我晚些再來!”就只剩了個背影。
一前一後的馬車就在不遠處,前頭那架招搖華麗,一望可知是主人座駕。眼看那群侍從將“散修”塞進馬車,之後一股腦鑽進後面那輛,兩駕車隨之遠去,掌櫃站在門口,仍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車廂內又是另一番光景。不同於外表的奢華修飾,內裡陳設殊為素雅,車駕緩緩駛過,倘若揭開幕簾,見兩側新宛的街市如流水繁花,喧囂不已,難免覺得此間好似浪頭上一葉孤舟。
但將窗子一拉,隔絕內外,便成了個寂靜的小天地。
孟君山手裡還握著那把扇子,可知這並不是幻術變來的。扇面絹帛上,幾筆描了個狐貍頭,淩亂線條隱約可以看出一個“寧”字。
筆法潦草,倒也在他意料之中,不過這評價說出來就純屬找茬了。
他一句話在肚子裡琢磨半天,才說:“可惜了,是把好扇子。”
“不會真叫你賠的。”對方答道。
孟君山將一直提在手裡的藥箱放在一旁。車廂寬敞,主座上堆著絲緞繡墊、青綾的大迎枕,對面的人倚靠其上,彷彿要被那繚亂的綾羅綢緞埋進去般,宛然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少爺。
車裡擺了精巧的冰鑒,但畢竟正值夏日,涼快不到哪去,而他衣著仍舊嚴密,就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熱氣一樣。在華服美飾的映襯中,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孔更顯得蒼白,只有一雙眼睛格外沉靜。
“主將這次,也不是真容來見啊。”孟君山嘆了口氣。
易裝改貌的施夕未淡淡道:“彼此彼此。”
孟君山也不多說,轉眼間就將那聊勝於無的偽裝去了,往座中一靠,大有看看你是不是也跟進的意思。施夕未卻不理他,只道:“我到延國為的是私事,無意惹來糾紛。才在凝波渡打過一場,再擺明車馬來仙門挑釁,靜流還沒有這麼輕率。”
“這裡又有什麼事情能勞動主將大駕?”孟君山揚眉道。
“想來不和你講清楚,接下來的話也說不下去。”施夕未道,“我此行前來,是追查那曾對我蜃樓一脈數度侵擾的兇嫌。”
孟君山的神情嚴肅起來:“你已知道那人是誰了?”
“尋訪線索而已。”施夕未輕描淡寫道。
“你懷疑那人在衡文?”孟君山追問,“還是在延國的朝中?”
施夕未道:“這就與你無關了。”
“怎麼就無關?”孟君山沖口而出。
施夕未平靜道:“你來延國,想必也是因為近來衡文動作不斷,你辦你的事情,我查我的東西,實不必彼此牽涉。我如今有些訊息,倘若你願互通有無,那就留下,不想聽的話,我也不攔你走。”
孟君山默然片刻,旋即把那扇子開啟扇了扇,說道:“雖說如此,主將也是有什麼亟待從我這裡聽到的訊息,才會在此現身吧。”
施夕未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藥箱:“若不是看你提著狐貍進了蘭臺會的店……今日,我本是來見那位大東家的。”
孟君山:“……”
霍清源:所以來找我那個人呢?
掌櫃:被……碰瓷然後訛上最後強搶民男帶走了?
霍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