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上一個認識的天縱奇才、一心向道、人人稱許的劍修是誰?”陵空涼涼道,“就是星儀他本人。”
長明:“……”
說完,陵空不忘對謝真補了一句:“不是針對你,除了這些表象,其實你們截然不同。”
謝真苦笑道:“既知星儀的來歷,前輩此言,實是當不起這贊許。”
“你們仙門就是包袱重,大可不必這麼謙虛。”陵空對著長明指指點點,“你看那小鳳凰對他祖宗我客氣過嗎?”
長明:“陵空殿下要是想被供到棲梧臺上使三部瞻仰,晚輩這就去安排。”
陵空:“……”
謝真已經沒話可以拿來打岔了,油然而生一種放他們先吵完再說的念頭。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道:“前輩說星儀精於誘導,那時他與我往北地去,他既想令我為他所用,但一路上卻沒說過什麼勸誘的話。難道因為拿定我已無處可逃,因而不需這樣?”
“你以為他會說些什麼?”陵空反問,“講講他的遠大志向,說說不得已的苦衷,勸你識相,當他手下?”
謝真:“……差不多吧。”
這也是他行走四方時,和一些邪魔外道打交道時的心得。陵空笑道:“這話你自己也知道騙不到你,他又怎麼會白費功夫。”
“既如此,前輩此前又為何擔心我們會受他蠱惑?”謝真問。
“連哄帶騙,引人入彀,只是不入流的手段。”陵空道,“他許諾的東西,常是旁人不得不要、難以推拒的,他也會信守諾言,只不過在此之間,你已經無意間跟隨在他左右。”
想起在千愁燈中所見所聞,以及翟歆的下場,謝真深以為然。看到一旁長明面無表情,陵空又將話頭指了過去:“別不當一回事,倘若小蟬花沒能從星儀那裡脫身,你與他依約於滿月在淵山相見,你能否斷言不會受他威脅?”
還沒等長明答話,謝真就正色道:“沒到那當口,又如何在假想中作選擇?星儀聽了想必也要覺得有趣,他還沒做呢,我們就自己先糾結起來。”
他難得如此認真對答,陵空也微微一怔。謝真又道:“且不說事到臨頭不一定是非此即彼,就算真有這情形,無論怎麼做,都不是他的錯,要怪也得怪那蓄意害人的一邊。”
陵空無奈道:“好了好了,不是要欺負你們家鳳凰,就是叫你們不能掉以輕心——有一點你說得在理,若非到了那關頭,誰也說不好情形會是如何。說到底,我也不是就相信你們絕不會作出錯事,可是我活了這些年,最後領會到的就是一件道理:事情總不會在你做好萬全準備之後再來。”
謝真與長明相視一眼,都嚴肅起來,等著對方往下說。
“霜天之亂時,仙門與三部都是措手不及、疲於應付。”陵空道,“我雖對天魔的誕生緣由有所猜測,但終究不知道臨琅當初發生了什麼。若是詳加探訪,或許能一窺全貌,可惜那時實在沒有這個餘暇。”
他依次望過面前兩人,沉吟道:“你們想問,星儀是否會攜天魔之力,在延國重演臨琅舊事。要有真憑實據,你們自然可以昭告四方,前去除魔衛道,但只怕星儀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
“不用非得有什麼能說服天下人的理由。”謝真聞言道,“只要星儀現身,我們自然要去對付他。”
“我要是他,就不會在此時貿然出來討打。”陵空一攤手,“他不出現,你能去找誰麻煩?沒憑沒據地打上衡文書院?還是對延國的凡人出手?說來說去,你們本來都還是猜測,連星儀是不是真在延國都不曉得吧?”
謝真並不氣餒:“因此才要請前輩指點,好讓我們能找到星儀的蹤跡。”
“都說了,我不清楚臨琅當年情形,也就無法據此推斷延國。”
陵空欣賞了片刻這兩個人皺眉沉思的表情,才道:“但我知道哪裡或許有這個答案。”
謝真反應過來:“臨琅舊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