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只是頃刻之間,他就感到血脈中靈氣翻湧,讓他胸中劇痛,眼前也是黑霧彌漫。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喪命於此時,劍光乍現。
不計其數的光輝,猶如月光照映的海潮,將這幽暗與滯塞席捲一空。海綃擦了擦眼中的血,正看到那混沌的靈氣被暫且推回到了鎮印之後,而這一切,都源自那一劍之威。
他完全明白了,此前謝師兄為什麼只讓他們守住鎮印。他從未如此清楚地明白天魔的恐怖,哪怕只是外溢的餘波,都讓他們左支右絀。
不需多言,駐守弟子們緩過一口氣,立即開始在鎮印之外結陣防禦。劍修從他們之間穿過,徑直朝著鎮印之門走去。海綃一時也不知在想什麼,脫口喚道:“謝師兄……”
剛出口他就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總覺得此刻說什麼都不合適。
謝師兄也許聽到了他的話,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每次回想起這一刻,都不知是確有此事,還是他看錯了,又或者在這許多年的歲月裡,他的記憶也被那些執念塗改了模樣。
但那最後一幕,總是清楚地印在他的心中。那白衣的背影轉瞬沒入鎮印之門,沒有稍作停留。
然而,他們的危機才剛開了個頭。謝師兄入內鎮壓後,鎮印之門中溢位的混沌靈氣大為減緩,起初他們憑借結陣還能抵禦,可終究越積越多。
黑暗中不知時辰,過了大約小半日,那些漲起的靈氣猛地聚合在一處,探出無數幽暗細長的肢體,猝不及防朝他們襲來。
結陣中央的弟子正面捱了一下,當場就軟倒下去,生死不知。餘人又驚又怒,紛紛上前迎戰。
那些肢體宛如怪異的手臂,末端分岔,長出形似十多根指頭的手掌,像綢帶般長而靈活,又鋒利無比,打到哪裡都像是被靈氣轟過,無論術法還是靈器,一時都拿它沒什麼辦法。
他們既要守住結陣,只能分出人來抵擋。漸漸地,連陣也結不住了,後援又不會來得這樣快,竟是陷入了絕地。
混亂中,有人喘息道:“鎮印之門,是否可以暫且關上……”
“不行!”海綃回想起做駐守時讀過的典籍,立刻道,“鎮印受天魔異動開啟,關上後不知道還能不能重開,縱使後援來了,也無法進去援助謝師兄了!”
“但若是把守不住這鎮印,”又有人急道,“讓天魔溢位到淵山之外,豈不是更糟糕?”
“把謝師兄一個鎖在鎮印中,要是……要是鎮魔未成,淵山也是要崩的!”另一人厲聲道,“就算能成,他也沒有退路了!”
前一人怒道:“那你說要怎麼辦?難道你以為我是怕死麼?我……”
一句話沒說完,橫斜裡插出一條幽暗觸肢,將他掃飛出去。結陣登時搖搖欲墜,他們更是發覺這些混沌妖物受天魔滋養,愈加壯大起來,此消彼長間,形勢更是危在旦夕。
海文與那些天魔的手臂戰作一團,身上傷處越來越多,快要成了個血人。海綃使出了壓箱底的手段,竭力抵擋,但他已察覺到眾人心志動搖,不禁焦急萬分。
正在此時,那一直默不作聲的毓秀女弟子沖出陣線,身上靈氣洶湧暴漲,竟然一下頂住了魔物的侵襲,讓他們壓力大減。
海綃暗道大派傳承中說不定有些應對絕境的法門,她興許是一直在準備這個,但這種往往也是以燃燒自身、損害根基為代價,不由得心生悲壯。
就見那毓秀弟子非但修為大增,就連術法也彷彿變了個模樣。她的風雷旗法器裹住全身,雙目緊閉,周圍漸有風雪迴旋,冰冷徹骨的靈氣朝著魔物迫去。
餘人還沒等鬆口氣,卻看天魔溢位的靈氣似乎感受到強敵來臨,也同樣愈加兇烈起來。鎮印外圍被幽暗魔氣徹底淹沒,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就連修道者的雙眼也無法看穿,一時間眾人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驚呼聲接連響起。
“冷靜!”海綃強撐著大呼道,“不要亂了陣腳……”
話音未落,黑暗中身後傳來鏘然一聲。那聲響既沉重無比,又帶著一股清越,猶如晚鐘。
從天魔溢位來的魔物攻勢,幾乎立即就緩解下來。等到海綃明白過來那是什麼聲音,他頓時如墜冰窟。
——鎮印之門,關上了。
大師兄你半夜搶修伺服器的樣子很靚仔,但是被反手鎖進機房的樣子也好狼狽.jpg
暴風雪,山洞,密室,鎖門,要素齊全了!接下來對讀者發起挑戰!開玩笑的,資訊根本沒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