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指了指椅子裡的老琴師,並不等他多說,走近來搭上了老琴師的腕脈。
嘉木愣了一下,想起要防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後知後覺地想到,萬一對方就是那用雷法暗算了柳前輩的人,豈不是大大不妙?
他戒備地按住袖中靈器,盯著對方的動作。老琴師上了年紀,一雙撫琴的手瘦得支離,仍能看出原本素雅的輪廓;為他搭脈的那隻手則是五指修長,色如玉石,和本人一樣透著一股難言的冷峻。
嘉木不覺有些看住了。耳邊忽聽到白衣人道:“像是正清的雷法。”
他大吃一驚:“正清?怎麼會?”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心中卻不斷地沉下去,幾乎立刻信了一大半。白衣人又道:“最好找個無人打擾的所在,再處理一下這傷勢。你住什麼地方?”
他講話並不盛氣淩人,嘉木卻有種不自覺想要遵從的恍惚,總算他還沒完全被牽著走:“我……不,就在這院子裡不行嗎?你又是他什麼人?”
“既被種了雷法,或許會被追蹤過來。”
白衣人稍一停頓,回頭道,“看來已經到了——不好意思,勞煩你去門口擋一擋吧。”
嘉木只覺得背後一股柔和而不容掙脫的力道傳來,身不由己地飛身飄出,正栽到了小院門前。
一個作旅者打扮的男子立在門口,臉上滿是厭世的神情,看著似乎就連站在這都費盡了他的精力。他身上不是正清衣冠,嘉木也不敢確信這家夥是什麼人,但至少肯定來者不善。
這人看了一樣嘉木,表情也沒怎麼變,無精打采地說道:“讓開。”
嘉木雖然是被那白衣人莫名其妙扔出來的,可是他本來也沒打算放著那老琴師不管,聞言皺眉道:“我要是不讓呢?”
“你認識那妖族?”
這厭世男子沒等他回答就嘆了口氣,“算了,問了句廢話,無所謂了。”
嘉木警惕地看著他:“……你是正清的人?”
聽了這句,對方那頹喪的神色裡,總算微微有了一點嚴肅,不過也只是一點而已。他不再多說,手中紫芒一閃,帶著一道雷光朝著嘉木推了過來。
嘉木立即祭起最得用的靈器,一柄如意見風便長,化作枝繁葉茂的古木虛影,擋在身前。見那雷光霸道,他也不由得頭皮發麻,只是硬著頭皮抵擋。
下一刻,他忽覺耳邊冷風割面,一道銀光從背後的院門中激掠而出。
來不及多看,他只見到那銀光似有箭形,又好像僅是術法的餘波,來時無聲,倏忽而至,淩厲之勢鋒銳無匹。院外來人禦起的雷法被一擊即散,銀光去勢不停,直指向那人眉心。
對方目露驚駭,袖中一枚小巧的書卷疾飛出來,擋在他面前。
銀光卻沒有與那書卷相撞,而是驟然懸停在一寸之外,停留片刻,迸散為冰雪般的飛砂,紛紛灑落。
嘉木看得眼花繚亂,雖沒能完全看懂瞬息之間的鬥法,卻隱約感覺這比直接迎頭痛擊,更多出了一份舉重若輕的震懾。
門外來客如臨大敵,再也沒有之前那不當回事的神氣。嘉木知道他忌憚的是院中的人,卻也不由得有了點狐假虎威的感覺,當下也不出聲,就立在門口不動。
被那白衣人扔出來的時候,他還以為被坑了,沒想到人家可能真的只是用他來擋個門,反倒是他被幫了一把。
那使雷法的修士再度看了看嘉木,彷彿要把的樣子記住,隨即深深望了一眼院門,竟毫不留戀,轉身就走。院裡也沒再出聲,放任他離去了。
嘉木:“……”
他是不是卷進了什麼麻煩?但是他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啊!
心亂如麻地在門口站了片刻,他回過神來,匆匆回到院中。進屋一看,那白衣人手握一縷銀光按在老琴師肩上,充溢的靈氣他隔著幾步之外都能感受到。
這白衣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看著很了不得的樣子……嘉木一腦門疑惑,他都不知道那老琴師是個妖族,明明只是受師父之託來看望病人,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剛想開口問,只見老琴師喘過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抱歉最近這段大綱改得很絕望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