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也要去。”
安柔兆的神色十分鎮定,並不是無理取鬧的語氣,“如無意外,我也將與狄珩主將立下婚姻之約,此間昭雲部沒有旁人,於情於理,我都不能避而不見。”
白狐:“可是您要是有什麼損傷……”
“真要是不小心死了,那也沒辦法。”安柔兆冷靜道,“我還有兩個弟弟,雖然不能替我嫁人,但履行與繁嶺的盟約,也不是隻有這一種辦法。”
白狐:“……”
他一腦門官司,心想這會怕是打不過她,也來不及計較那麼多了,只能點頭稱是。他取出腰牌,將西屋的陣法解開,安柔兆好奇道:“你在繁嶺部擔當什麼職務?”
“我啊……打雜的。”白狐剛說了一句,屋門推開,外面登時飄來一股煙燻火燎的味道。他快走幾步,往山祠那邊望去,正見到祭祀時燃燒的濃煙化為煙柱,筆直地升向天際。
安柔兆謹慎地跟在他身後,兩人轉過屋角,樹木掩映之後,遠遠地就能見到六柱六樹環繞的山祠。此刻細雪飄飛,山祠前方點著一堆大火,藥草在火中不斷焚燒,盤旋的煙氣中,山祠頂上的巨石彷彿變幻了形狀,化為一隻猙獰的狼首,向著天空無聲嘶吼。
主將立在山祠門前,身後交叉揹著他的兩柄長刀。在鬥戰中,那兩柄刀會並攏化作寬刀,乃是繁嶺的獨門兵器,一旦雙刀合一,就是全力斬出之時。
見此情景,白狐哪還不知道到了動真格的時候,當即就要奔過去。安柔兆卻從後面扯了一下他,低聲道:“天上……”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不穩,白狐不由得也仰起頭,朝天空看去。
那是令他永世難忘的情形。黃昏的天穹下,一道金赤交間的火光緩緩墜下,穿過了十二荒族地上閃爍的波瀾。理應對外來者有所攔阻的陣法,此刻似乎沒能發揮半點效用,地上眾人一時間都做不出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不疾不徐地下落。
那道光焰並不是十分刺目,卻裹挾著磅礴聲勢,讓人升出無可匹敵的念頭。即使不與那西沉的夕陽相比,也彷彿一輪輝煌烈日,勢若萬鈞地降臨在眼前。
十二荒內外,凡是目睹了這一幕的妖族,盡皆噤口不語。
火光在眾人注目下,徑直朝著山祠前方一落,四下飛散。白狐從這裡看去,只能見到一個黑衣的背影,腰懸佩劍,卓然而立。若非此情此景,只看那副裝束,他簡直要以為對方是哪家仙門出來的劍修。
他竟然真的來了,孤身赴會……難道他就如此不把繁嶺放在眼裡?
白狐遠遠望著,心中好像已經沒那麼緊張了,反倒像是懸在頭頂的多日的刀一朝落下,是死是活,總歸不用繼續等待。他甚至來得及想道,可惜沒見到傳說中的鳳凰真身,也不知道待會打起來之後還有沒有機會……
因為陣法一照面就未曾建功,薩爾赫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略行一禮,道:“長明殿下。”
他此刻站在石階上的高處,即使嘴上客氣,也稱不上禮節周全。況且,他四周虎視眈眈的親衛們,沒有一個隨之行禮,令場中的氣氛也頗為險惡。
薩爾赫神色一肅,才要說話,對方卻抬起手:“不必多言。”
火光燃燒,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中,深泉林庭的新王從容道:“我來到十二荒,正是不願見到昔日盟約於今廢止。主將雖似乎去意已決,我總還是想試試有什麼辦法,能將繁嶺挽留下來。”
此話一出,白狐還有點不敢相信。他們以為這一戰必定劍拔弩張,可如今聽來,王庭彷彿是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還打算與他們有商有量。
殊不知,繁嶺多年的籌劃至今,早已不可能這樣簡單地揭過去了。
薩爾赫也不禁露出一絲譏嘲之色:“那麼,殿下有何高見?”
“如今還不知道。”
長明若有所思地回答,“最好不必是將卓延氏殺到一個不留的程度才行,那樣收場時就有些棘手了。”
最近的每章字數漸漸起飛……主要因為不好斷章,過了這陣應該就會好起來?
長明的高階作戰錄影緩緩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