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
這畫的什麼鬼東西啊,也能叫書信嗎?
謝真把碗裡殘酒一飲而盡,端端正正地擺了回去。這時,後方一陣香風襲來,牡丹敏銳地抬頭看去,見到來者時,又不感興趣地移開了視線。
綠尾從他身後繞了出來,發髻上不知何時插上了一支歲杪花,隨著她的步伐輕盈搖動。謝真心想,她從自己背後而不是牡丹背後落下,多半是害怕牡丹回頭給她一爪子。
“齊公子。”她笑道,“借一步說話可好?”
牡丹聽了這話,又瞥了她一眼,見謝真若無其事地起身,便沒出聲。謝真理了一下外袍的衣領,就與她一起走上了木屋後枝葉掩映的小路。
“其實,是任先生遣我來尋你的。”綠尾輕快道,“聽說你要急著出門趕路?總之,他好不容易忙完,要送送你。”
“任先生太客氣了。”謝真道,“寒宵節上,想必任先生也忙得很,還要專門來照看我這邊,實在是受之有愧。”
綠尾:“沒有啦,你是任先生的客人哪,當然不能慢待。”
“還有綠尾姑娘,在此佳節,倒是我耽誤了你的功夫。”謝真又道,“只可惜我也不會變個什麼花來給你看……”
“怎麼這樣講,寒宵就是要隨心所欲嘛。給任先生幫幫忙我又不會不你這花妖雖然平平無……呃,反正還是挺順眼的。”綠尾一派天真無邪,“以後再來繁嶺,要來找我呀,最好也學點變花的術法啦,這個很受女孩子喜歡的!”
謝真心道,他倒是會挽個劍花,只是可能就不那麼受人喜歡了……
他們回到任先生的木屋邊,綠尾叫他在原處稍待,自己一溜煙地跑了。不多時,任先生就從屋後提著燈走了過來。
他同樣盛裝打扮,但不像寒宵節上那些妖族一般力求引人注目,反倒相當莊重。一條骨飾垂在他束起的長發間,其餘打磨光滑的骨頭都晶瑩幹淨,唯有中間墜著的一顆不知道什麼獸類的牙齒,黯淡中含著隱隱血光。
就連他頭上兩只大白耳朵,被這透出兇色的獸牙一襯,好像也沒有那麼毛絨絨了。
見到謝真,他笑道:“總算脫身了,久等久等。如今迷障已經能自由出入,你是想要現在離開,還是明天一早動身?如果擔心林間夜深,再多休息一下也好。”
謝真依舊是表一番感謝,說道:“我還是現在動身為好,就從我們來時的路出去麼?”
“那邊因為過節的緣故,門都關了。”白狐道,“我帶你從別處走。”
兩人穿過屋間小路,一直走到一片稀疏的林地後。山壁之上,就像他們來時那條通道那樣嵌著一扇木門,不過在黯淡燈火的映照下,上面的彩繪好像許久無人打理,剝落成了一片斑駁。
謝真止步道:“就送到這裡吧,任先生,這一日蒙你照看良多。”
白狐擺手:“沒什麼沒什麼,待我來給你開門……哦對,還有這個。”
他遞給謝真一個小包裹,裡面鼓鼓地,好像塞著幾個圓球:“也沒什麼特産這邊,裝了幾個果子給你,不是啥貴重東西,路上吃吧。”
謝真誠懇道:“任先生實在周到,那就卻之不恭了。”
白狐上前把門開啟,卻發現對方沒有跟過來,回頭一看,謝真仍若有所思站在原處。
他頓了一頓,笑道:“怎麼啦,難道是忘了什麼事情?”
“是有件事。”謝真望著他,“任先生,我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一陣喧鬧從火光通明的地方響起,接著是許多笑聲,也不知道喝醉的妖族們又搞出了什麼名堂。那聲音傳到此處時,已經十分微弱,時隱時現,正如這令人微醺的夜裡,隨晚風而浮沉的幽香。
白狐沒有立即回答,使得這本來就有些荒僻的地方越發寂靜。附近也沒掛什麼燈籠,只有他手中的提燈照明,不過隔著樹林,也能看到人影與火光,就如謝真預料的那樣,不遠不近。
“這話怎講?”沉默了一會後,白狐終於開口。
“我們彼此都坦白一些吧。”謝真道,“如果你清楚我的來歷,就不會不知道,我想從這裡回去與大家一同歡慶佳節,你多半也沒法從這幾步路上攔住我。”
白狐苦笑道:“確實如此,阿花公子。早就聽聞你劍術不凡,以我這兩下子,自然是無法與你相比的。”
真的不能再熬夜了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