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墓室中,眾人忽地發覺少了兩個人,皆不明所以,但這最震驚的一聲呼喝卻是從戴晟口中發出。
自打進來以來,說好聽是明哲保身,說不好聽點就是膽氣不足的這位衡文書院弟子,此刻竟像是中了邪一般,縱身躍入石棺,不管不顧地運起劍光,去砸棺底的石板。
那裡先前蓋著不少蜘蛛,後來被燒得化成一片漆黑,如今石板上已經糊得什麼都看不出了。戴晟砸了幾次後,也發現這方法行不通,於是取出一塊銅片,改砸為鏟,想要把上面的汙跡颳去。
聞人郴雖看他不順眼,還是朝那邊走去:“要搭把手麼?”
“不用!”戴晟脫口而出,隨即含糊地補充道:“……這裡騰挪不便,我自己來就行了。”
聞人郴看他拒意堅決,便不再上前。另一邊,剛剛還要對他下手的狐妖見戴晟在石棺裡大動幹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動作,卻沒有阻止。
孟君山方才打破戴晟中的幻惑之術,回手護住聞人郴,出手不假思索,可是看似鎮定,其實壓根心裡還亂成一團,全憑本能行事。這會他總算冷靜下來,一瞥身邊那扮作狐妖的施夕未,忽然察覺到不對。
他原以為長明與施夕未都在一行人中,必定是裡應外合,兩人若是聯手,仙門這邊幾個師妹師弟加起來也不夠長明收拾的,還打什麼,想著怎麼別缺胳膊少腿為上。然而,回想起進到千愁燈前的情形,他卻覺得他們事先並不曾知曉對方在此。
眼前所見更是叫他確信,施夕未和王庭未必是一路,說不定另有打算。
這些日子,雩祀一事本就讓仙門上下流言紛紛,孟君山來此也是為防衡文書院挖出什麼亂子。結果挖還沒挖出什麼東西,倒是先撞上了長明本尊,一時間叫他也十分摸不到頭腦。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想將視線移向身旁,卻硬生生忍住了。狐妖美則美矣,先前交手時也沒想太多,可得知對方真身後,他又有些不敢多看。
耳邊聽到戴晟邊鏟邊怒道:“……竟不知是哪裡來的邪魔歪道,難不成鑽進去就能捷足先登,我倒要看看你們耍了什麼伎倆!”
孟君山:“……”別罵了別罵了……
他餘光瞥見施夕未臉色一冷,指尖青光閃動,就要出手教訓人,當即想都沒想地伸手一攔,結果抓了個空。
那邊戴晟還在奮力清理石板,全沒察覺自己差點捱上一刀。孟君山一抓住那隻青蝶的影子,就感到它化為一陣微雨,啄在他合攏的掌心中。
等他再想張開手時,卻發現那濕潤之意在他掌中一攪,生出一股掙脫不開的黏性,將他屈起的手指牢牢黏在了手掌上。
孟君山:“……”
施夕未神情紋絲不動,倒也沒再對戴晟出手。孟君山簡直哭笑不得,另一手凝出靈氣用力一捋,才把自己的手指頭解救出來,再看對方時,覺得那看起來無甚變化的冷漠神色中,好像也帶上了點不可說的笑意。
他們兩人的眉眼官司一觸即分,霍清源在旁邊卻怎麼看怎麼奇怪。
他忍不住問道:“老孟,你和這位姐姐莫非有舊?”
石棺裡的戴晟離他們還有些距離,他下意識地豎了道隔音屏障,但這邊的幾人都聽到了他這句話,聞人郴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孟君山心中也免不了升起一股想要對這小子飽以老拳的沖動。偏偏這時,施夕未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孟君山:“……有些年沒見了。”
霍清源:“哦……”
也不知道他在哦個什麼。孟君山正欲言又止,那邊戴晟叫道:“霍道友……不,孟師兄,煩請來助我一臂之力!”
霍清源:“嗯?你是先叫了我嗎?”
孟君山巴不得不用再被他問東問西,立即快步走向石棺。棺中戴晟半跪於地,棺底石板已經被他清理了大半邊。
他此刻早已拋去了一直端著的架子,也無暇去管濺上衣襟的汙跡。孟君山越過石棺的邊沿看去時,他伸手抹開石板上已被清理過的焦黑痕跡,現出下面刻著的陣法圖紋。
孟君山同樣對此頗有研究,只是這圖案露出來的僅有一小片,他也沒法從中看出裡面到底是什麼陣法。
戴晟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已經到這一步,我便要試試啟動這陣法,孟道友可否為我護法?”
孟君山頷首,問道:“這陣法有何用處?”
“自然是為我們開啟遺跡的秘藏。”
戴晟似乎胸有成竹,他放下手中用來清理棺底的銅片,又仔細擦了擦手。接著,他從袖中取出一件東西,小心翼翼地放下。
孟君山一怔,定睛看去,那擺在陣法上的,分明是一枚古樸的暗金面具。
<101nove.小劇場)
長明:他總是這樣,從來不會吵架,只會默默面對別人的中傷
星儀:但是他確實不懂這個陣法啊
長明:那當然是設下這辣雞陣法的混蛋的錯
星儀:????